唐辰睿在她裏麵停留了好一會兒,抱著她安穩地睡了下,聽到她劇烈的心跳慢慢緩和下來,然後他才退了出來。

「還好麼?」

以我們辰同學本來隨心所欲的個性,這個時候他其實很想問一句『我有沒有幹得你很爽?』,但隻怕這句話要是問出來,他這輩子恐怕都別想再拐她上床了,於是隻能收斂一點,文明一點、裝裝斯文……

向晚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喘著氣靜了很久,最後抬起腳踹了踹他,「我渴,你去倒水。」

唐辰睿歎氣,心想這位小姐,真是越來越大牌了。

雖然心裏這麼腹誹著,但仍是吻了吻她唇角,他起身披了睡衣,走出去倒水。

向晚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心跳已經緩了下來,整個人卻仍處於驚濤駭浪間,絲毫不得平靜。

以前她想著要遵守江湖道義,想著如果唐辰睿喜歡她,那麼她也一定會盡力喜歡他,如果哪天他索然無味了,那麼她揮一揮手再見就好。這種道義,如今想來,真是太單純了。

和他相遇一場,如果再分開,怎麼可能再回到心如止水的從前呢?

隻要想起唐辰睿剛才的樣子,她就心驚不已。沒見過做*愛時那麼美那麼眩惑的人,他平日裏正常的樣子從來不是那樣的,幹淨、清越,帶一絲不太明顯的冷漠,遠遠算不上誘惑。她有預感,他隱藏的一麵,隻有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才會被他釋放出來,今天讓她看見了,如果以後再讓別的人看見,她該會不可避免地難過吧。

感情,果然在虛擬和現實的世界裏是完全不同的。

她想起自己打網遊時玩的那個勇士女號,雖然她玩女號時也不存在什麼壯誌豪情的自尊,但每次被前來搭訕的各路男號無微不至地關懷『MMMM俺喜歡你做俺老婆吧』地叫著,總還是有臉皮直抽的沖動。

隻有麵對他時不。

唐辰睿在訂婚那晚說的那句『喜歡你』,她至今為止都記得很牢。明明是同樣的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莫名地就讓她震撼。唐辰睿生來懂得如何玩一種令人敢怒不敢言的調情,真假難辨,卻眩惑至極。

可是她席向晚卻是這樣的平淡,像她這樣的人,上不能大仁大義,下不能大奸大惡,雖說是檢察官,但充其量就是小範圍發揮一下正義感混碗飯吃而已,連文強案都輪不到她插手,至於其他諸如台灣問題日本海問題那就更輪不到她管了。芸芸眾生中,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不像唐辰睿,唐盛一個舉動,就能驚起一片驚濤駭浪。

向晚閉著眼睛靜了會兒,忽然感覺眼前有光亮閃爍,睜一睜眼,這才發現她的行動電話上有來電顯示。她一向習慣睡覺關機,剛才被唐辰睿抱著做了去,一時忘了關機,開了靜音扔在了床頭。

她拿過電話,也沒看號碼,按下接聽鍵,聲音裏有絲疲倦,隱隱透著高*潮過後的喑啞:「喂……?」

「……」

聽到她的聲音,對方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綿延沉靜的呼吸聲從千裏之外傳過來,與人對談的知覺讓向晚清醒了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聲音有多喑啞,剛從高*潮中緩過來,尾音滑出來,絲絲分明的情*欲色彩,再遲鈍的人想必也猜得到她方才經歷了一場怎樣筋疲力盡的歡*愛。向晚一下子紅了臉,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請問——」哪位?

她還沒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卡塔一聲,她隱隱在電話這頭聽到他了一句『晚安』,他沒有對著電話講,像是隨口對著空氣滑出的一句,因此難辨音質,她甚至不能斷定他說了什麼。

打錯了吧?向晚放下電話,沒有多想,鑽進被窩繼續糾結和唐辰睿之間的心事。

「在想什麼?」

臉頰上一片冰冷,原來是他回來了,拿著玻璃杯碰了碰她的臉。

「沒有。」

她坐起來,被他扶住,接過他手裏的玻璃水杯。

她慢慢喝,他就坐在床沿看著她,抬手撫上她的額,手指從她髮絲間穿過,溫柔的愛撫。

她感慨而發,忽然叫了他一聲,「唐辰睿。」

「恩?」

「你讓我想到一首歌。」

「什麼?」

「《野百合也有春天》。」

說完,她大概覺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沖他一樂。

唐辰睿停留在她發間的手停了停,忽然不自覺用力,把她按向他,微微一個傾身,就咬住了她的唇,含進嘴裏,溫柔摩挲。

「……我在這裏。」

他告訴她這句話,說完,便用力撬開她的齒關,一番細心溫存纏綿,無關情*欲,隻關感情。以他的存在,來守護她。

是要到這一刻他才知,唐易是對的。

此後的生命,時間怎樣消磨以及同誰消磨,其實全都不是那麼重要。

如果不是最好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