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吼,不僅令那胖婦人身上的肉抖了三抖,連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都被嚇到了,更別說那兩個原本就一直在害怕的孩子。
王石井的眉頭皺了皺,被嚇了一跳的王郭招弟怔愣過後張嘴就開始嚎:「哎呀!這剛進門就開始欺負人啦!大哥!看看你娶的好男妻!你們!」
穿腦的魔音戛然而止,圍觀的村民驚呼地往後退。邵雲安一步步往那婦人跟前走去,那婦人渾身哆嗦,當她看清楚從她耳朵旁飛過去的是什麼之後,她尖叫一聲,屁滾尿流地拔腿就跑。那速度絕對不是她的身形應該具有的。
邵雲安沒有因為婦人的離開而停下腳步,隨著他走出院子,圍觀的村民們一哄而散。邵雲安撿起地上的砍柴刀,扭頭看向院子裏麵部肌肉緊繃的王石井,煩躁地說:「過去看看。」王石井回頭看向兩個嚇壞的孩子:「你倆進屋去。」
腿腳發軟的男孩子摟著嚇得哭出來的妹妹進了屋。看到他們關了門,王石井這才往外走。等王石井鎖好院門,邵雲安直接說:「帶路。」
王石井沉默地往裏正家走,邵雲安跟他錯開一步道:「我這幾天懵懵的,剛理清楚是怎麼回事。一會兒我家那邊我搞定,你家那邊你搞定。你要搞不定咱倆就散夥,要休要離隨你便。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爛事!」
最後一句邵雲安是跟自己說的。王石井腳步停下,回頭。邵雲安仰頭看過去,眼裏的火苗一直未消。
自帶著這張臉回來後,很少有人敢直視他,哪怕是以前關係好的朋友,都難免會害怕。邵雲安的直視至少讓王石井稍微輕鬆了些。這場婚事,煩躁的不僅是邵雲安而已,隻是王石井一直未表現出來罷了。
邵雲安的話,男人不是能完全聽懂,但也能琢磨出是什麼意思。他住的地方本就偏,剛才經邵雲安那麼一下,也沒人敢湊上前,男人索性把話攤開了說:「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你要想走,我跟你和離,你帶來的東西我一樣不要。」沉默片刻,「但你若願意留下,隻要你不為難我那兩個孩子,我會努力養家,養你。我不說讓你大富大貴,但我不會餓著你,凍著你。我剛分家,什麼都沒來得及置辦。等處理完這些事,我會把該置辦的都置辦上。」
說這些話時,男人一如的麵無表情,那隻獨眼裏甚至毫無波瀾。可就是這麼幾句話,讓邵雲安憋了一肚子的火卻下去了不少。這世道被休的人可比和離的人慘多了。隻憑這句,邵雲安對男人起碼就多了一分好感。用力搓了把臉,吐了口濁氣,邵雲安看著那比他高了一個半頭不止的高壯男人說:「你我的事等回來再細說。我算是嫁給你了,我家那邊我可以完全不搭理,你呢?你們這兒應該是以孝為大吧。我若留下,可不會給他們麵子。」
男人轉回身,抬腳:「我已經分家了。該我管的,我會管,不該的,我不管。」
但願你能做到。邵雲安也不打算讓男人現在就做出保證。他和男人根本還不熟。現在眼前的事解決完了再說。
還沒到裏正家,邵雲安不需要男人帶路就已經知道裏正家在哪了。瞧那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的院子,再加上飄出老遠的吵鬧聲,隻要不是瞎子聾子,都知道事發地點在哪。邵雲安手裏還拿著那把砍柴刀,男人也沒要回來。
圍觀的村民們有人看到了兩人,立刻嚷嚷起來:「石井來啦!石井來啦!」
隻見圍觀的人中,女人們匆忙躲開,帶著孩子的也趕緊把孩子拉開,很快,人群裏就讓出了一條道。有兩個看上去和王石井差不多歲數的年輕漢子快步過來,先是看了眼拿著柴刀的邵雲安,其中一人把王石井拉到一旁,小聲且焦急地說:「石井哥,裏頭嚷著讓你退親賠錢吶,你可得硬氣點啊!這人你已經娶進門了,他們再怎麼鬧也沒理。嬸伯他們的心已經完全偏了,老嬸要你休妻,族長恐怕也不會給你做主,你自己要有個計較!別再被他們捏著了。」
王石井朝一臉不耐煩的邵雲安看了眼,淡淡說:「我心裏有數。」
那人也看了眼邵雲安,支吾:「那,你還要嗎?」
王石井道:「他要留下,我就要。」
那人還想說什麼,但裏麵已經有人在喊了:「王石井!你娘都要被人氣死了,你是烏龜嗎!還不趕緊死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