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罵聲中,選擇了憤怒王的人們也怒了:“你們不就是嫉妒嗎?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趕緊找個出氣筒發泄一下是吧?說實在的你們現在肯定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選憤怒。”
這種言論一出現,網上罵戰再次升級。
除了這些在網絡上冒頭的人,還有更多的人麵色慘白的看著電腦屏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很多人崩潰的哭泣,眼前走馬燈一樣掠過前半生種種,或波濤洶湧,或古井無波,亦或者未能圓滿。不論經歷過怎樣的人生,在死亡麵前,所有人都一樣的恐懼,也一樣的茫然。
他們看著自己手掌。
有些人所剩的數字尚且還多,超過一百,這是選擇了貪婪王或者傲慢王的人。有些人所剩數字幾近於零,這是選擇了色沉或暴食的人。
一點點看著生命線幾乎耗盡,一點點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氣無故抽離。以往可以輕易的拿起一個杯子,現如今無論如何掙紮,也無法重新站起,臨死之前連喝一口水都做不到。
比起無能為力的挫敗,更多的是恐懼。
恐懼自己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世。
齊微雨眼眶通紅,風將她的劉海全吹起來了,以往的她一定會慌張的把劉海重新按下來。然而現在她卻顧不得許多了。
她轉頭看向左子橙,嘴唇剛動就沒忍住哭出聲來:“師父,很高興在二十一層樓裏認識你。雖然你沒教我們什麽實用的東西,教的全都是撩妹技巧,但我還是很感謝你。”
左子橙:“……”
看對方頭頂命運點數所剩無幾,齊微雨嚇得哇哇大哭,啜泣道:“感謝你願意在剛剛那個情況選擇我,感謝你之前救了我。雖然我表麵上一直吐槽你,但我心裏其實是很敬佩你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被全世界汙蔑的情況下,還能輕鬆自在的做自己的事,甚至安慰自己的朋友不用擔心。”
左子橙先是愣了愣,隨即失笑的摸了摸齊微雨的頭,將她的劉海梳順。
“就說你年紀小,之前還反駁說自己成年了。多大事情啊,還沒到剖析自己內心的時候呢。”
齊微雨傻傻張開嘴巴:“啊?”
左子橙笑的眯眼:“看你右邊。”
齊微雨滿是懷疑的看去,隨即驚訝的瞪眼,不敢相信道:“盛鈺在幹什麽?!”
視線當中,盛鈺突然悶聲不響的撕扯翁不順身上的鎖鏈,本來這種鎖鏈是堅不可摧的,畢竟翁不順幾次用了很大的力氣,都無法衝破這些束縛。但盛鈺的手指一觸碰,那些鎖鏈就像長蛇遇到了硫磺,‘嚇’的嗖嗖退縮。
這個時候,左子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人們在為即將到來是厄難哭泣的時候,總有人要站出來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齊微雨疑惑轉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本已經漸漸絕望的眸子忽然煥發光亮。
隻是幾秒鍾翁不順就恢復自由身。
他還是有點懵的狀態,依靠本能說:“不管你拜托我什麽,我都不會幫你。”
盛鈺一言不發,提溜起翁不順。
後者比他稍微高一線,看上去和傅裏鄴差不多高,盛鈺隻得招呼了一聲傅裏鄴,兩人強行按著翁不順,又回到了鑄劍池邊。
翁不順驚訝道:“你們怎麽……?!”
他驚訝的理由好像並不是貪婪與傲慢兩大鬼王莫名其妙把他拉到鑄劍池邊,並且還有將他丟下去的趨勢。而是驚訝兩位鬼王‘聯手’這件事。
所以他的關注點很歪:“你們終於不互相躲著了?”
盛鈺和傅裏鄴都懶得理他這句話。
越靠近鑄劍池,周身熱度越高,就像是身處在火爐之中一樣,熱到幾近昏厥。熱倒還是其次的,主要是在這股熱氣流中,還夾雜著頗為刺人的燙,燒的人本能的想要後退。
風暴不斷的推搡三人,就好像在努力的、故意的將他們往鑄劍池之中推。
這種情況下,盛鈺什麽都不去想。
他湊到傅裏鄴耳邊,輕聲說:“我想到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傅裏鄴:“嗯?”
盛鈺:“之前幾次在天空城之中,那些沉溺在天空城裏的人都是無所不能的,通俗一點來說,就是他們想幹什麽事情,隻要不受到已經清醒‘外來玩家’的幹擾,那他們就一定會成功。”
說到這個程度,傅裏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裏也是在天空城之中,或許是天空城邊緣處一個靠人力無法到達的地方。環顧四周,就隻有翁不順這麽一個沉溺在天空城之中的人。
所以翁不順,現在不能醒。
他是目前摧毀聖器所剩唯一的機會。
那麽問題來了,到底該如何叫翁不順相信一件事——鬼王可以摧毀聖器。
隻要他肯相信,那麽鬼王定能成功。
想到這裏,兩人對視一眼,最後不約而同的齊齊轉頭,默默凝視著翁不順。
狂風烈火中,所有人的臉都被蒙上了一層紅色的陰影。喧囂與嘈雜的聲響從不間斷,但這一刻,祭壇下凶惡爭鬥的神明鬼怪們好像也停止了相互攻擊,整個天空城仿佛死寂。
翁不順一陣窒息。
“你們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