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唐豆子當真心懷鬼念時的做法。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盛鈺說:“唐豆子沒必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將我們引到這裏來。剛剛路上有許多暗室,那些地方夠神明來發揮了。而且你有沒有發現,過橋以後,神明少了很多。”
齊微雨一愣,左看右看後說:“誒?我剛剛還沒發現,為什麽神明會變少啊?”
盛鈺抬眸,看向頂端。
岩洞最上方破開了一道大口子,有月光傾撒在水晶體之上,靠近了仔細看,這些黑水晶竟然是由一粒一粒的小黑水晶『揉』成一團。不少小黑水晶都磕碰碎裂,愣是卡著裂口盤了上去。
而這些黑水晶,正是爬樓所用黑水晶。
蹲下來,借著月光觀察了一下地麵,盛鈺抬頭說:“這裏死過無數神明,鮮血凝聚成厚厚的土層,又被人畫出一個奇怪的法陣。”
齊微雨說:“是那些外來神明嗎?”
盛鈺說:“不是,外來神明都活的好好的。這些黑水晶應該是防空洞原居民留下來的,隻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們最終還是死掉了。並且幻化出的黑水晶還被人扭成了這種奇怪的形狀。”
拍了拍手掌站起身,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這一次盛鈺和齊微雨都格外注意著,寧可蹦蹦跳跳的走路,也不願意將地上的圖騰再毀掉。
盛鈺低聲說:“前麵來人了,小心。”
一聽這話,齊微雨立即端正身姿,將頭頂的兜帽拉的更下,愣是連頭都沒抬。她這個模樣明顯是不能幹潛伏工作的,實在是太顯眼了,正常人走路哪裏會把帽簷拉到下巴附近。
隻不過走運的是,也許是不能見月光的緣故,在這中心走動的神明全都是低著帽簷也低著頭,根本沒有餘力去關注別的事物。
匆匆與神明們擦肩而過,盛鈺鬆了一口氣,剛要加快步伐繞柱而行,身後就傳來一聲暴喝。
“你們等一下!”
齊微雨身子一僵,苦著臉小聲說:“走,走,快跑。有七八個神明呢。”
盛鈺就要加快步伐,身後神明卻忽然一個扭身,陰著臉攔在了兩人的麵前。
“從哪裏來的?”
盛鈺:“……”
不是他自戀,事實是他的聲音辨識度是真的很高。特別是死對頭神明們,在知曉了他的身份後,這些神明運用各種法子得知他的外貌和信息,估計就連做夢都能夢見他的聲音。
因此,盛鈺故意壓著嗓音說:“從『色』沉王那邊來。”
神明果然沒有注意到異常,也隻有齊微雨眸裏閃過一絲困『惑』,似乎在想為什麽盛鈺忽然改變聲調。這時候神明都聚集過來,為首神明笑著衝其他神明說:“就說吧,正事不幹,一個兩個的全都跑去看熱鬧了。”
頓了頓,神明問:“現在戰局如何?”
盛鈺啞聲說:“『色』沉快敗了。”
神明挑眉,說:“這個結果不是顯而易見的麽?我問的是那兩個鬼王現在在哪裏,又有幾派神明堵在那邊撿漏。天殺的,咱們這派動作慢,淨趕著讓那幫孫子搶先了。”
盛鈺眸光一閃,心中暗暗搖頭。
早就聽說從銀領域開始,神明之間就有各式各樣的組織,魂樓就是其中之一。這些組織從古至今都隻會有一個效用,那就是分裂本來眾誌成城的一個群體,使其內部鬥爭不斷。
心中這樣想,嘴上也沒歇著。
因為要改變語氣與語調的原因,盛鈺說話十分簡短:“『色』沉跑,眾多神明爭相追逐,混『亂』中無法辨別派係。”
“你這說的跟沒說有什麽區別。”那神明怒急,還以為麵前這神明在敷衍自己,便上前一步想要理論一番。盛鈺唇線抿緊,默不作聲的盯著地麵,玫瑰武器早已蓄勢待發。
齊微雨一緊張,嘰裏咕嚕開口:“他們兩個人打的可厲害啦,就在那邊,對,那邊。現在好多派係蹲在那邊撿漏,特別多,分不清到底是那邊的。咱們死對頭也在那邊!”
一聽這話,對麵神明齊齊驚愕。
“什麽?那我們得趕緊過去!”
“絕對不能讓那群神明捷足先登!”
齊微雨一直‘deideidei’的狂點頭,說:“現在過去,兩張卡牌說不定都能拿到手!”
聞言,不少神明立即轉身,就準備朝著齊微雨胡指的方向跑。隻有為首的神明依然停在原地,狐疑的看了齊微雨一眼:“你說他們兩個打的很厲害?”
齊微雨又遲疑的‘dei’了一聲。
她不明白這句話有什麽問題,但顯然麵前的神明已經起了防備心理,寒聲說:“你把兜帽摘下來,給我看看你的臉。”
齊微雨:“……”
盛鈺道:“這邊月光太盛,摘兜帽恐怕不太好吧?”
他的聲音依然喑啞,但語氣裏的強硬一點兒也不少。之前神明還以為這兩人是銀領域底層,因此才敢呼來喝去,這下子一聽語氣,便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輕易間又不敢多問。
雖然臉上狐疑之『色』稍褪,但神明還是依舊執著的站在原地,即便身後同伴催促,他還是沒有掉頭離開,而是猶疑的看著盛鈺。
正當氣氛焦灼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巧的笑聲,還有小步跑來的腳步聲。
肩膀上忽然搭上一隻手臂,扭頭一看,是唐豆子。他將自己的兜帽往後捎了些,被月光照的的麵龐扭曲,偏偏語氣裏還帶有古怪的笑:“什麽時候我的老大,要你們魂樓來指點了?”
唐豆子怎麽說也是半步金領域的神明,麵前這些都是銀領域神明,見到他就仿佛見了鬼一般,一個兩個恨不得退到岩洞裏去。
為首神明萬分驚愕,趕忙說:“誤會,都是誤會。我還以為這兩個人是……既然是您上麵的大人,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就滾!”
說著,他們驚恐的看了一眼盛鈺,連忙鞠了幾躬,恨不得一邊朝著盛鈺的方向跪拜,一邊往後退,很快就簇擁著滾遠了。
遠去之時還在互相埋怨:
“既然是他上頭的人,說不定那人已經是金領域了!別以為銀領域低樓層就沒有金領域神明,這次是咱們運氣好,下次……下次那些大人物一個不高興,宰了咱們打牙祭也有可能!”
“快跑,別講這些了!”
唐豆子笑嘻嘻的將盛鈺兜帽拉的更低,低聲說:“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罷了,不用理他們。你現在得趕緊跟我來,再不來,你那朋友就死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