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洋房孤兒怨(三十二)虐弟弟……(3 / 3)

想到這一點,盛鈺有點傷感。

不過緊接著就被廖以玫眼中的神采打動,大家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她之前喪氣的那段時日,都急著給她講活著有多美好。說著說著,胖子激動的快要哭出來,就要舉杯慶祝。

盛鈺想了想,拿過酒杯也跟著慶祝。

他是真的很高興,為廖以玫感到高興。至於開車,他已經給經紀人發了短信,告知了酒樓地點,讓經紀人大概兩三點的時候來接一下他。

發完消息就沒敢看。

經紀人屬夜貓子的,肯定可以收到他的消息,但估計會狂轟濫炸讓他少喝酒。

也正是沒有看消息,他也就沒有看見經紀人提心吊膽的奪命連環call:

——天殺的!外麵雨下的越來越大你沒有看見嗎!可能要打雷,你不是聽不了雷聲麽,我現在就去接你,你坐好,千萬不要『亂』跑!

——要是在我來之前打雷了,你別害怕。找個地方躲著,戴耳機聽音樂,就聽不見雷聲。你把自己抱緊,頭也埋在膝蓋裏,這次別縮到床底下桌子底下,上次我光找你就花了半小時。

——我的姑爺佛爺大祖宗,我都不知道怎麽罵你好。前幾天跟死了一樣天天睡覺,今天半夜三更還忽然跑出去喝酒,還是在可能會打雷的日子裏。你看見下雨難道想不到會打雷嗎?!

——算了,我先去接你。

又喝了幾盅酒,盛鈺酒量還不錯,隻是感覺有點點興奮,還沒到暈的地步。左子橙已經倒在座位上呼呼大睡,胖子出包廂給他家人打電話,叫他家裏的人來接左子橙。

清醒的人隻剩下廖以玫,以及盛鈺。

廖以玫喝了口酒,看向窗外。他們現在身處二樓,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一樓街道。

頓了頓,她忽然說:“那個人是不是你弟?”

盛鈺本來在給胖子和左子橙滿酒,聞言一愣。酒氣讓他有些混『亂』,說:“我沒有弟弟啊……不對,我是有一個。你怎麽認識他?”

“珍妮的夢境,我看過他的臉。”廖以玫指了指樓下,說:“上次我說什麽來著,讓你關注一下你弟弟的精神狀態。你看,他像個正常人嗎?”

盛鈺把帽子和口罩重新戴好,趴在左子橙背上,扒著窗戶往下看了一眼。

確實不像正常人。

哪個正常人會在大雨滂沱的時候站在雨裏,也不撐傘。明明旁邊就有屋簷可以避雨,他卻像個受虐狂,非要硬生生杵在街邊淋雨。

像是在懲罰自己一般。

盛鈺抹了把臉,說:“我就說剛剛誰攔了計程車跟著我後麵,估計是盛冬離。”

廖以玫道:“你不下去看看?”

“不用。他經常下雨天跑我家樓底下淋雨。體質真好,從來沒看見他感冒。”盛鈺看了一眼門,說:“胖子怎麽還沒回來,我們先喝。”

“可能他感冒過,你不知道。”廖以玫也沒多勸,隻是象征意味說:“他站的地方是個拐彎口,車輛拐彎看不見,所以那邊經常發生車禍。”

盛鈺頓了一下,說:“繼續喝。”

對杯幾次,他老是忍不住往窗外看,左子橙被他擠的煩躁不堪,醉酒狀態差點打到盛鈺。某一次往外看的時候,一輛車‘唰’的飛馳而去,隻差一點點就會撞到盛冬離。

水濺了盛冬離一身,也像是淋頭一盆冷水,把盛鈺的酒意完完全全給澆醒了。

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混帳事,他立即起身,說:“我先走了。”

廖以玫好笑的看著他的背影,喊道:“怎麽了,不繼續喝啦?”

盛鈺擺了擺手,迅速離開。

街道上空無一人,入目全是雨水。地上水窪也很深,剛出來的時候還是小雨,所以盛鈺就抱了一絲僥幸心理,想著應該不會打雷。

但現在雨越下越大,保不準會打雷。

他撐傘走過去,一路踩到鞋子透濕,遇到可能會打雷的狀況,他是沒有多少耐心的。

所以剛走過去,看見盛冬離跟被人遺棄的小『奶』狗一樣,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淋雨,盛鈺就沒有來的一陣煩躁。

煩躁中還帶著一點心疼,他實在不理解。盛冬離明明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接受他,為什麽還要鍥而不舍的做這些無用功。

看了幾眼,他將盛冬離拉到安全的地方。

這人已經凍到麻木了,手上涼如冰,眼睛也通紅。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的水漬從他臉龐上不停往下落,沿著下巴打進水窪之中。

愣愣抬眼,盛冬離小聲喊:“哥……”

今天必須要說清楚。

不說清楚的話,他們倆都會很痛苦。

他這邊是決計不會改變念頭,所以隻能說狠一點,徹底斷絕盛冬離對他所有的念想。

盛鈺壓低帽簷,拉高口罩,隻『露』出一雙醉酒微醺的明亮眼眸,借著酒意與大雨的掩蓋,他眼神厭煩,語氣也極盡可能表示出厭棄。

“你非要這樣惡心我嗎?”

話音剛落,盛冬離整個人如臨冰窖,臉『色』一下子慘白。他踉蹌的後退幾步,張了張嘴,卻半句話也沒能吐出來。

盛鈺顧不得麵前人的麵『色』慘淡,他在該硬心腸的時候比誰都硬心腸。

“多少次了,你自己能不能數清?每一次都是靠著自虐來博取我的關注。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卻一直想不通,今天我就讓你想通。”

不等盛冬離回答,他撇開視線,看向道路邊的淺水窪:“自虐隻會讓真正在乎你的人心疼你。我以前也確實在乎過你,但所有的情誼都在你幾年前假『自殺』的時候煙消雲散。狼來了的故事你不懂,那我就直白點說,以後就算你真的『自殺』,我的眉頭也不會多皺一下。”

盛冬離渾身顫抖,緩緩抬眸。

麵前的人穿戴嚴實,漁夫帽和口罩牢牢將臉擋住,就連眼睛也不屑於看他。無論是內心還是外表,盛鈺總是會對他全副武裝。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被他捧到了心尖。

也正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惡語相向,無論怎樣被傷的體無完膚,他還是甘之如飴。

也許是沉默的時間太長,盛鈺不耐煩了,他轉身:“以後不要來找我。”

盛冬離渾身一震。

某一個瞬間他忽然感受到,如果放任盛鈺離去,他以後真的就再無機會。

也再也沒有可能奢求到盛鈺的原諒。

他焦急上前,一把抓住盛鈺的手腕,哽咽著說:“今天是我生日,我、我知道你忙,可能記不得,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看完了我就走,我沒想到會打擾你和朋友,我真的就隻是來看看你。”

“我這幾天不忙,但也沒必要記你生日。”

盛鈺其實記得盛冬離的生日。

經紀人還旁敲側擊過要不要給弟弟準備禮物。聽說現在的學生都喜歡電子產品,經紀人還在網上替他悄悄看過一款電競耳機。後來想起兩人的關係,經紀人覺得自己要是自作主張替盛鈺送禮物,估計會被自家藝人半夜蒙著被子掐死。

這件事也就作罷。

但盛鈺一直都默默記得盛冬離的生日。

可是記得又怎樣,他頭都沒回,聲音在雨裏模糊不清:“你看完了,現在可以撒手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