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把葉靜從沉睡中叫醒,打開房門,情報組組長周旺站在門外衝她一笑說:“葉科長,歡迎酒會馬上要開始了,我看你不在,就回來叫你。”看了看葉靜的樣子接著說:“葉科長是不是睡著了,看來我這門敲的不是時候,打擾您休息了,真對不起。”“哦,沒什麼,我也正想起來呢,還要謝謝你來叫我呢,你先去吧,我一會就來。”葉靜盡量恢複平時說話的語氣。“好的。”周旺回答完笑著離開了。
葉靜看看表,已經快六點了,這一覺睡的時間還真不短,由於大腦高度緊張加上畢少傑突然離去給她帶來的心酸難過,她幾乎忘記還有個歡迎酒會了,強打起精神走到洗漱間洗了洗哭花的臉,再整理一下齊肩的秀發。然後對著鏡子裏的自已在心裏說:“振作起來吧葉靜,前麵還有更多的荊棘在等著你,隻有戰勝黑暗,曙光才會向你招手。”
葉靜到餐廳的時候歡迎酒會已經開始有一會了,也就沒聽到千篇一律的開場白,此時餐廳裏正放著悠揚的舞曲,在中央空出來用做舞池的空地上有兩對男女正在隨著舞曲翩翩起舞,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跳舞的人身上,葉靜溜到一個靠牆角的位置坐好,從人群的縫隙裏看著上官雲龍和偵緝處處長黃健分別摟著今天的兩位女主角兒戰美和遲碧柔盡情的揮灑著舞步,葉靜的心感到一陣陣的痛,戰美是自己的結義妹妹,而上官雲龍很可能是自已的戰友,這兩個人不管誰受到傷害她都會非常傷心的,可偏偏這兩個人又是敵對的,敵我麵前兩個人是必要拚個你死我活,就算不是親自動手可又有什麼區別呢,葉靜不想在看她們兩個人在一起跳舞時假裝出來的那種默契,把視線從人縫中收回來,就在她收回目光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告訴她有人在看著她,“會是誰呢?”葉靜自問:“有誰會不去欣賞舞池中間的兩個美女跳舞,而和她一樣躲藏到這個角落裏?”裝作有意無意的,葉靜把目光轉向那個方向。“蕭劍鋒!”看到那雙注視著她的眼睛的同時,葉靜在心裏驚訝的喊出了這個人的名字:“他怎麼這麼巧也躲在這裏,真是冤家路窄啊!下午剛利用完他用耍了他,這會又偏偏碰到了一起,怎麼辦?是逃掉還是麵對,可怎麼麵對呢?”葉靜看著蕭劍鋒的眼睛在心裏思考著對策,坐在不遠處的蕭劍鋒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並沒有給她想出對策的機會,而是站起來走到挨著她的位置大方的坐下來,擺出一付討債的樣子,這舉動是葉靜沒想到的,所以麵對著蕭劍鋒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就越發的緊張了。看著麵前這個不敢直視自己目光的小女人,蕭劍鋒突然有了戰勝者的榮譽感,於是用自己慣用的語氣低聲問:“對下午的事可以解釋一下嗎?”“暈,還真是來討債的,真不像個男人,太小氣了。”此時葉靜內心的反應完全像個小女人,不是什麼葉科長,也不是特工,在蕭劍鋒麵前她感覺自已是可以撒嬌的,是可以忘記身上的使命的,但隻是感覺,現實是殘酷的,她不得不收斂好心神,並用目光直視著蕭劍鋒的眼睛,裝出一付困惑的表情反問:“解釋什麼?蕭隊長有什麼不明白的要問我嗎?”“呃——”發出這個音後的蕭劍鋒突然感覺嗓子眼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吐不出來又咽不回去,直愣愣的看著葉靜已恢複常態的眼神兒,心裏叫一個苦啊,“這小女人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啊!”有著無比智慧的蕭劍鋒突然使出了殺手鐧,他把頭略微靠近了一些,同時把聲音壓的更低一些問:“今天早上你去一個雜貨店買東西用了差不多一分鍾的時間,能告訴我買的是什麼嗎?”“轟……”葉靜就覺得自已的大腦發出了轟鳴聲,“直接切入主題了,他要幹什麼?快兩年了,自己在路上的一舉一動他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要問呢?又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問?他有什麼目地?”疑問在腦海裏快速的尋找答案,嘴上卻隨意的說道:“都是女人平時用的一些東西,蕭隊長怎麼對這個很感興趣嗎?”好似猜到葉靜會這麼回答,所以蕭劍鋒難得的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說:“哦,我對女人用的東西不感興趣,不過對賣你東西的人和賣東西的人給你的東西感興趣。”“轟!”葉靜的腦袋又炸了一次,而且比上一次更響,心也跟著收緊,血液好像凍結了,因此感覺渾身冰冷,臉色也變得蒼白無色,要不是角落的燈光很暗的話,所有人都會認為她生病了,而且病的非常嚴重。“這不是已經挑明了嗎,難道他跟蹤自已近兩年的時間就是為了查清我和我的聯絡人嗎?那他可真夠敬業的,接下來他要幹什麼?當著眾人的麵揭露我嗎?”想到自已很可能馬上會被捕,葉靜的心到釋然了,奉獻自已的生命是她早就做好的準備,幾年來在敵營的生活她早已身心疲憊了,也許被捕犧牲是她最好的解脫,隻是沒能更好的完成黨交給她的使命而感到遺憾。想到再說什麼已經沒有意義的葉靜用泰然自若的目光直視著蕭劍鋒。蕭劍鋒看著葉靜平靜的眼神好似不過隱,在眾人為已經跳完舞的四個人鼓掌的時候再湊近葉靜一些說:“據我長時間的觀察,上官雲龍也是你們的人,還有那個許進財,隻是他比你們更隱蔽,到現在還沒暴露出來。”“轟、轟、轟……”這下葉靜真的要崩潰了,她萬沒想到上官雲龍是自已人的消息不是組織上告訴她的,而是眼前這個蕭劍鋒,而且又多了個許進財,下午才為有個可能是自已的同誌在這裏和自己一起戰鬥而高興的葉靜此時真想立刻幹掉眼前這個知道她們太多秘密的蕭劍鋒,但她知道這是徒勞的,既然蕭劍鋒敢現在這麼有恃無恐的跟她講出來,那肯定早就做好了把她們一網打盡的準備,想想自已下午發出去的消息,還以為蕭劍鋒跟蹤自己的目的可能是為了尋找親人或者保護像他的親人的自已,現在覺得自已真是可笑加白癡,“葉靜啊葉靜,你今天下午竟然自己送上門去,不僅完全暴露了自已,還暴露了上官雲龍,有可能外加一個許進財,你這樣對得起黨對得起自已的同誌嗎?”葉靜此時在心裏恨透了自已的愚蠢,她想挽救自已的同誌,“上官雲龍,和她在外麵接頭的老劉,小馬,可能還有許進財,也可能還有對麵那棟樓裏的兩位同誌,他們或許還沒暴露……”葉靜此時腦海裏開始有些混亂了,再沒有更好的辦法的同時她隻能心存僥幸的希望自已的同誌並沒有全部被敵人掌控,這樣在安南她們輸的還不算最慘。蕭劍鋒看著葉靜現在有些混雜的失去神彩的目光,心裏終於安慰了許多,用智慧而非武力報了一箭之仇後的快感讓他舒服的直起上身向後靠在椅背上,望著在又一支舞曲響起後像黃蜂一樣衝向兩大美女的軍官們,臉上露出了勝利者才有的笑容。看著那張帶著笑容的臉而極度生氣的葉靜把臉轉向舞池,正好看見那群黃蜂在邀請美女失敗後又卷向僅有的十幾個女兵,從心底葉靜對這些黃蜂充滿了憎惡,她想馬上掏出槍把這些人射殺,哪怕隻能幹掉幾個也好。正當她真想這麼做的時候,一個身體擋在了他的麵前,同時和藹的中年人的聲音傳入葉靜的耳朵裏:“小靜,怎麼不去跳舞啊?”抬起頭看著麵前站著的羅炳文,葉靜就好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臉上立刻裝出一副極度委曲的表情低啞著嗓子說:“羅叔叔,我心裏難受,沒心情跳舞。”“暈……”這回輪到本來坐在葉靜旁邊,看到羅炳文來了後站起來的蕭劍鋒暈厥了,他在腦海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又是裙帶關係,不然一個小女孩兒怎麼會當上機要科的科長。”蕭劍鋒心裏是這麼想的,看葉靜的眼神兒也是這麼表達的。“是不是因為少傑走了舍不得啊?”羅炳文好似一語道破葉靜心裏難受的原因,這讓葉靜即驚奇又找到了接下去怎麼表達的方法,於是兩隻眼圈跟著變紅了,淚花在眼裏打著轉兒,哭啞著嗓音問:“您怎麼知道少傑走了羅叔叔?”羅炳文歎了口氣說:“是我派的車把他們三個送到南昌的,他們再從南昌搭飛機到上海。”說著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葉靜的肩膀:“別哭了,少傑也是軍人,軍人總要服從軍命的,叔叔相信你們很快就會相見的。”聽到羅炳文這麼一說,葉靜更有了哭下去的理由,幹脆趴到桌子上,雙手抱頭聳動著雙肩大哭起來,雖然有意壓低了音量,又環繞著舞曲的聲音,但離葉靜近的幾個人還是聽到了,於是都向她投雲好奇的眼神兒。羅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