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夜逐漸被晨曦所替代,一抹朝霞透過淺藍色的窗簾縫隙斜照在牆壁上掛著的吉他上。光線穿過的空間裏,塵埃也被倏然激活,歡快而肆意的飛舞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我快速起床衝了個涼,刮掉臉上和頸部的短須,頭發噴些定型水吹了個很精神的發型,換上衣櫃裏早已熨燙挺括的白色襯衫,打上黑色絲質領結,然後打車離開住處,去為劉洋和梁君送上婚禮的祝福。
劉洋和梁君的婚禮在凱賓斯基酒店舉行。我作為伴郎陪劉洋迎接來新娘,引著車隊朝酒店緩緩駛去。伴娘是梁君同科室的護士,一個看起來文靜又有點靦腆的姑娘。這個位置本該是給許薇留著的,可惜她卻沒有能夠回來。
大紅的花朵彩虹橋擺在偌大的酒店門前,金碧輝煌的大廳中華麗的燈光把地板映得熠熠生輝,整個婚禮的現場顯得分外莊嚴而富麗堂皇。大屏幕上正滾動放映著新人的婚禮外景,從背*景看分別是在金雞湖邊和獨墅湖畔天主教堂,更把兩人結合的幸福和聖潔表達得淋漓盡致。
婚禮正式開始前,司儀先播放了來自美國的好朋友的祝福。視頻中,許薇穿著白色絲質無肩禮服裙出現在眼前,昔日颯爽的短發已經變成了披肩長發。她優雅的揮手:“Hi,君,今天是你的大喜日,非常遺憾不能回來陪伴你。我在大洋對岸真心祝福,願你們倆用真誠去對待對方,彼此互相體諒、關懷,共同分享苦與樂......劉洋,恭喜你抱得美人歸,希望你待我的好姐妹永遠如初戀,不然我會找你算賬的哦!最後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看著許薇坐在沙發上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我的心中被莫名的失落充滿:我還留戀著以前我們在一起的青蔥歲月,還記得在機場她輕泣著在我耳邊說著“等我”……靜靜的看著視頻,直到眼睛裏漸漸滾動著她永遠也不會看到的淚水......我明白那些曾經的愛戀已經離我越來越遠。如果我的心是一座城堡,那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座徒具其型的空城!
婚禮在司儀的宣布下開始,司儀在台上慫恿著劉洋和梁君做親密的互動,台下的人紛紛起哄,身邊的朋友和我說話,我心不在焉的應酬,心裏卻總在回想著剛才的畫麵。
陪著劉洋一桌一桌的敬完酒後,我基本已經醉意朦朧了。隨後,我留在陸宇飛和周文他們一桌,開始跟他們天南海北的扯皮。最後,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住處。等我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卻發現安琪坐在床邊一如既往的擺弄她的手機。發現我醒來,她嗖的丟下手機,端了一杯牛奶給我。
我問她有沒有吃晚飯,她說這不是等大廚醒的麼。我有些頭疼,於是便建議出去隨便吃些東西,安琪思考了一下說想去後街,我沉默了一會答應了。
後街在運河邊相門橋下,夜色闌珊裏,後街顯得分外的熱鬧與悠閑,石板鋪路、臨河人家,有別於商鋪林立的十全街的熱鬧繁華,後街仿佛沉浸在散落其間的咖啡店、臨街飯館、網吧以及路邊小吃所營造的從容慵懶的氣氛中。周末的晚上,會有一些藝術學院的人來到這裏,坐在運河邊上,悠悠彈唱著爵士和民謠。大學的時候,我也經常和許薇在這裏度過無數個難忘的夜晚。
安琪挽著我,儼然一對戀愛中的情侶,融入在後街的熱鬧中,我說這就算是給你明天出發送行了,她笑著回應說以後要是你去北京了,帶你去後海,聽說那裏可以媲美西塘。我沒有去過西塘,所以也沒有什麼概念。
正邊聊邊逛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拿出手機,來電顯示竟然是“唐欣柔”,我感到突兀和詫異。接通電話,唐欣柔那獨特的細軟聲音傳了過來:“歐陽,這麼晚了沒打擾你吧?不好意思啊,我想問問你明天有空嗎?”
我回道:“有空啊,明天周末啊,有什麼事嗎?”
唐欣柔忽然問道:“你在哪兒呢?這麼吵!”
我說我在後街逛著呢。她明顯停頓了一下,道:“後街……後街38號的阿婆家甜品店的梅花糕老好吃的......哦,對了,醫院讓我明天出院,慧兒有事要回老家,我也沒有其他什麼朋友,明天麻煩你來接我一下,可以嗎?”
我笑道:“可以啊,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啊!不過,”我疑惑道:“你家裏沒人來接你嗎?”
唐欣柔似乎歎了口氣,說道:“我是回竹輝路,不回翡翠林。”不等我回應,接著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十點以後過來。”說完就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我們又吃了一些東西,我問安琪明天幾點出發,她說是淩晨五點的高鐵,到北京五個小時,我說那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免得起不來誤了車。在我的再三勸說下,安琪有些不太情願的被我送回了住所。分別前,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希望你在北京好好發展,別再為任何人任何事讓你自己受傷,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