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寶馬雕車香滿路(1 / 3)

第三章寶馬雕車香滿路負雪身邊丫鬟,除了白薇之外,莫老爺又為她添了一個丫鬟喚作白芷,白芷性格不似白薇那般穩重、觀人入微,但語言爽利、性格開朗,莫老爺恐負雪悶悶不歡,特意添了白芷到負雪房中。日月無聲,轉眼,負雪到莫家堡已經六年,家中藏書都已倒背如流,五位師尊也說該讓她去實踐實踐了。這日,莫家堡府上來了位極尊貴的客人。東平王爺帶著他的小兒子來到府上求醫。“參見王爺!”莫老爺帶著負雪下跪。“快快請起。”王爺一手挽起一個,道,“莫家堡從不外診的聲名在外,小王請不動,隻好親自上門求醫呀。”“不敢不敢!都是祖上定下的一些規矩。”“這是犬兒裕沙,快快見過世伯。”“裕沙見過世伯。”“小王爺快快請起呀。”莫老爺忙擋住小王爺抱拳恭下的手。負雪抬頭仔細大量這位小王爺:隻見他雍衣華冠,麵容俊秀,卻身形略顯單薄,似有不足之症。早前也有聽聞爹爹講過這位小王爺的身世。原來小王爺程裕沙生母乃出身青樓名動京師的花魁,東平王爺南巡,一見之下傾心難忘,便流連在溫柔鄉中。後來先皇病危,尚為人子的東平王爺奉詔回京,等朝中之事塵埃落定之後,東平王爺再到揚州,迎來的卻是戀人的孤墳。東平王爺不顧眾人反對,不惜忤逆新皇,將青樓女子立為王妃,並將他們的愛情結晶——尚在繈褓中的程裕沙帶回府中,封為三王子,寵愛至極。程裕沙的來曆和血統向來為人所詬病,但東平王爺不管不顧,一味寵愛幼子,兩位在王府中出生的長兄反而靠邊站了。可惜程裕沙又天生身子虛弱,請了多少名醫都不見好,隻說這是娘胎裏帶來的鬱結之氣,在五髒六腑之內,病根早種,難以驅除。每思及此,東平王爺對故人的思念和愧疚便增加一分,對幼子的寵愛也加深一分,四處求醫。訪遍京城醫師無效,現在便不遠千裏到了莫家堡。剛到揚州,京中事務緊急,東平王爺便又趕著回去。小王爺聽從莫老爺建議,留在莫家堡中靜養。由於母親出身青樓,小王爺對青樓女子情有獨鍾,各地青樓也去了不少。東平王爺剛走,小王爺便打聽到揚州第一溫柔鄉是伊人居,次日便去見識了一下。聽見下人如此議論,負雪嗤之以鼻:又是一個酒囊飯袋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好色之徒。在伊人居不過混了數日,小王爺便有事來求負雪。“負雪”,小王爺有些為難,還是硬著皮頭說道,“你能不能出診,幫我去看一位病人?”負雪雖對祖上什麼從不外診的規矩嗤之以鼻,但她本就對小王爺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問道:“什麼病人?病情嚴重到要勞煩小王爺親自求醫?”小王爺更加為難,道:“不是重症,隻是,隻是她賣身青樓,出不得來,揚州名醫又不肯到青樓請脈,所以耽誤了病情。”小王爺心下也知道,青樓之地,多為士大夫所不恥,要負雪這樣的名門千金踏足,則更是委屈。負雪道:“不知道又是你的哪位紅顏知己?”心裏卻在盤算著如何拒絕小王爺又不駁了他的情麵。小王爺有些不好意思,道:“說不上知己,不過昨晚在伊人居聽人提起,覺得可憐。若是為難……”負雪愣住了:小王爺不過聽人提起,也親自來求。而我身為一個醫者,竟然毫無憐憫之心!即便是風塵中人,在病中也理應得到同等的照顧。“好,我隨你去。白薇、白芷。”“是!”兩人麻利地為負雪準備藥箱。小王爺從伊人居後門把負雪帶到自己的包間,道:“你在這裏稍等,我去打點一下,馬上安排你見病人。”說罷,小王爺便去了病人夕顏的房間打點。負雪環顧四周,隻見房內設有一箏一簫,一案一桌,一壺一杯,說不上香豔,卻很清雅。這便是小王爺在伊人居的長居之所。“放開我,救命!”聽得門外有人呼救,負雪推門而出,看見一男子正在欺負一名弱女,便喝道:“住手!”負雪身穿白紗素衣,衣袖領口綴有素雅的紫羅蘭,發髻上點綴著紫玉雕製的紫羅蘭藤蔓,長發如瀑,清雅之中不失嬌意,恍若仙人。幾個尋花問柳的男子便圍上來,動手動腳,道:“沒想到伊人居還有這等貨色呀!”“這婊子真像個貴小姐,哈哈!”幾個男子抱住負雪,到處亂摸,負雪驚叫:“放開!”負雪拚命掙紮。小王爺回來恰見幾個男子調戲負雪的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分開拉扯的人,吼道:“滾!”負雪如受驚的小獸般躲到小王爺身後。幾個男子被掃了興致,一看對方又是一個身形單薄、略帶病態的人,便圍了上去,揮拳道:“你小子找死!”“她不是這裏接客的姑娘。”小王爺護住身後的負雪,解釋道。“爺來這裏就是找樂子的!”幾人哈哈大笑,一人一拳揮到小王爺身上,剩下一人一把拉過負雪便要進房。小王爺踉蹌站住,說道:“住手!她是……她是我妹妹,不是青樓女子。”不能在這裏泄露負雪的身份。“爺今天就要了你妹妹!”一男子一把抱住負雪。負雪讓他如此欺負,不禁怒火中燒,一巴掌甩了過去。對方一把抓住,無賴道:“好白嫩的手呀。”小王爺一把奪過負雪的手,緊緊握住,怒道:“老板娘千歲紅呢?”“誒呀呀,各位爺息怒。”千歲紅搖著鵝毛扇,慢慢走來。“老板娘,我妹妹在這裏受了欺負,你看怎麼處理?”小王爺說道,卻見那幾個男子皆是譏諷之色。千歲紅拉過小王爺低聲道:“程公子,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這幾位是府衙裏的官爺。公子你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呀。”千歲紅也隻道程公子是富家子弟,並不知道他的顯赫出身。“什麼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他們無故欺人,難道就這麼算了?”“程公子,壞了官爺的雅興,是要賠禮金的。”千歲紅勸道。“他們欺負我妹妹,我還要給錢他們?”小王爺難以置信。“壞了爺的好事,算了,五百兩。”一人睥睨著小王爺,說道。“你們是哪個府衙的?我和知府說話。”小王爺說道。“哈哈哈哈!”眾人大笑起來,“揚州知府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其中一男子看著小王爺認真的樣子,還想捉弄他,道:“見一次一千兩。”“讓他來見我。”小王爺道。“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讓我舅舅來收拾你!”一胖男子道,說罷,上了雅閣。半盞茶功夫,兩個人回來了。負雪已經坐在小王爺的包廂裏,隨手拿起一把蘇製扇子扇風,心中的怒火還沒有熄滅。“你就是揚州知府?”小王爺問道。揚州知府斜著眼瞟了小王爺一眼,道:“是。”“身為父母官,剛才的事你準備怎麼處理?”“忤逆官衙加上見官,你該給一千五百兩。”小王爺沒想到揚州知府竟這樣說話,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小王爺初到青樓,平日在家中,出入王府皆是達官貴人,處事進退有度,滿口道德,此位知府為他平生所僅見。“哈,哈哈。”小王爺冷笑兩聲,在負雪身邊坐下,呷了口茶。“怎麼?知府大人是你說要見的,現在想不認賬?”胖男子說道,“沒錢那就讓她賣身吧!”“慢!”小王爺說道。胖男子看著小王爺,正要譏諷,還不等他出言,小王爺就從懷裏拿出一個令牌,往空中一拋。胖男子和知府同時抬頭望著上拋的令牌,還未等他們看出那是什麼東西,不知從何處已經飛出一個人影,身著緊身服,長臂一伸,在空中將令牌接住,落到地上,就勢一個打滾,恰恰跪在小王爺麵前,手持令牌抱拳,正要發話,話音未起之時,身後便已齊齊落下十七位同樣穿著的緊身護衛,十八人齊聲道:“屬下領命來遲,求小王爺恕罪。”揚州知府和那幾名男子全愣住了——小王爺!得罪了王爺之子,他區區揚州知府有幾個腦袋夠掉?東平王掌管巫山以東所有地域,擁兵十萬,林鐵心將軍是東平王的愛將,這位小王爺竟能差遣林將軍!揚州知府不敢再想,雙腿發抖,“撲通”跪下,其他人也紛紛跪下。揚州知府爬到小王爺腳下,顫抖著聲音求道:“求二外高抬貴手,我有眼不識泰山,求二外高抬貴手呀!”原來,東平王寵溺愛子,小王爺此次前來揚州,東平王除了和掌管揚州的南安王打了招呼外,還特地讓愛將林鐵心立下軍令狀,凡小王爺令牌一出,燕雲十八騎必須在令牌落地前現身,否則軍法論處。小王爺穩穩地放下茶杯,道:“知道我的名號嗎?”“回小王爺,小的不知……”小王爺把一塊玉雕的龍飾放到桌上。揚州知府認出來了,那是先皇禦賜給東平王爺的九龍問天,東平王又把他傳給了自己最鍾愛的三王子。揚州知府把頭磕到地上,道:“小的知錯了!”小王爺問道:“鐵心,我不過想問你借些銀兩給揚州知府,這麼多人幹什麼?不怕驚擾了伊人居嗎?”“聽候小王爺差遣。”“不準驚擾伊人居裏的姑娘。”“是!”“但這麼多人既然出來了,就這麼回去也說不過去呀。去揚州知府的府邸遛達遛達吧。”“是!”眾人汗如雨下。小王爺把九龍問天收起來,攜過負雪的手,在匍匐著的揚州知府麵前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