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看見冰湖城被洪水一般的騎兵堵塞,數不清的人奔策而來。巫師被保護在了後方,隨著軍隊的突進,傀儡們從巨牆上瘋狂跳躍下來。蛇人還沒有到位,女妖的歌聲貫穿戰場。
杜德拖著短槍奔跑起來,鼠人貼著地麵跳躍敏捷,人類盾牌阻擋,卻顧及不到下方的空隙,鼠人低俯著身體鑽進去,短槍狠狠穿過對方沒有防備的地方。但羅珊娜已有考慮,騎兵才是主力,鼠人扒住馬匹時往往會被拖行,然後被騎士從上方解決掉。
火球讓地麵著火,荒野動物驚慌逃竄。火勢向後方延伸,格雷先考慮止住火時,冰霜從地麵猛然凝結,在火勢借風的地方形成冰牆阻攔。
女武神長槍插入地麵,冰牆如同海浪一般翻起,形成了屏障。
幹得漂亮!
格雷揮動雙手,想要吹口哨的時候,冰牆突然崩出裂痕,緊跟著被一拳擊破。夏戈扒住了破碎的邊緣,向海洛伊絲一躍而起。
肖恩陡然降落,他從半空將夏戈提甩出去,然後回身對女武神不太熟練地推了推眼鏡。
夏戈被甩向地麵,火浪從地下噴出,柏格迎麵和夏戈撞在一起。地麵立刻龜裂,柏格沒有拔劍,而是一如那天夏戈摔他時的動作,將夏戈砸了下去。
尤金咬著的麵包掉了,他指尖又開始發痛,對彌森抱怨道,「尤金總是這麼痛,他們越來越強了。」
杜德被拖住了身體,他的尖爪掛在了馬匹上,騎士向他捅下了劍。他縮進馬肚下,從另一邊翻上,將短槍插進對方的脖頸,撲撞下馬背。馬被勒斷了腿,翻滾在地麵。杜德發狠地捅著對方,直到鎧甲中彌漫出的血染紅地麵,他才喘息著停下來。
四處都是殺戮,戰爭意味著你死我亡不斷重演。草的芬芳早已被血腥味覆蓋,杜德抬頭,藍天也因為星陣而消失不見。他站起身,看見蛇人終於沖到了前方,混亂無限製地延續。
不論停下還是繼續,都不會孕育新的生命。
杜德握緊短槍,踉蹌兩步,再次沖了進去。
騎兵沒有盾牌,他們也沒有使用長槍,而是帶著劍。隻要避開蛇人的尾巴和毒牙,就能夠殺掉蛇人,格林人能夠提供出蛇人最詳細的弱點分佈。鎧甲隻要不被鼠人的短槍襲擊縫隙,就不必害怕蛇人的毒牙,他們戴著頭盔,沒有一處暴露在外,這對蛇人而言不是場容易的戰鬥。
杜德推開屍體時已經體力不支,他被馬蹄撞開,長劍直插而下。杜德翻身躲開,爬起來狂奔,可是馬更快,對方窮追不捨。杜德突然被屍體絆倒,短槍摔了出去,他怒駡一聲,想要去夠回武器。頭頂的劍已經不耐煩,向他後背戳了下來。
心髒都要嚇停了!
重劍吃力地卡進空隙,從斜角撞開長劍,然後杜德就被人拖著肩膀拽起來,扔向了另一邊。
西格從重劍下冒出腦袋,對馬背上的人說,「停下來!不要動手!我們可以……」
對方一腳跺在劍身,劍鋒削向西格。西格縮回重劍下,又冒了出來,「大家能交流!停手!」
那邊柏格已經將夏戈按住了,激烈地搏擊令地麵坑坑窪窪,粗暴的打鬥讓他們周圍空成無人區。
西格被灰塵撲了一臉,戰場嘈雜,根本沒人關注他這裏。廝殺已經進入白熱化,更多的戰士將被投入前方,必須讓他們停下。
西格拖著重劍,向戰鬥的彙集處奔跑而去。他揮起了屹立守衛,重劍在混亂中猛地插進交界點。
從劍鋒開始,一道坍塌的裂口霎時延長,地麵立刻被重劍砸出一條深長界線,將激鬥的雙方強行分開。
「聽我說——!」西格的咆哮橫穿在陷入寂靜的戰場。他成為了兩方的中界線,不論左右都有無數個目光轉向他。西格灰頭土臉地吞嚥著唾液,艱難道,「停下來,諸位。我們可以好好交談!人類投入了多少人在這裏,死亡不該成為你們的期望!北端是我的朋友,諸位!蛇人回到家不容易!你們已經失去了足夠多的生命!讓我們……」
「讓我們?」騎兵中嗤聲,「你把自己當作類人族的同伴,那就是背叛者,背叛者永遠活在唾棄中!」
他嘲西格吐了唾沫。
「佐頓特為守衛人類而生。」他們喧鬧起來,「這傢夥怎麼回事?」
「讓他閉嘴!」
「我不會閉嘴!」西格提高聲音, 「佐頓特是為守衛生命而存,我將永為雙方的界點!不論左右誰為侵略而行動,我都會正麵一戰!我希望自己無愧於良心,而非臣服於輿論。諸神創造生命,諸位皆為平等!奴役不該成為交流的方式,道德永遠不會淪為笑談!」
不論雙方怎樣思考,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狂風驟然席捲所有人,天空交錯的星陣一齊炸裂成星輝碎落下來。
加爾站在劃境巨牆之上,俯瞰大地。雙翼輕揮在瑩光間,惡龍成為他唯一的背景牆。
「諸位。」加爾說,「歡迎到此來傾聽我的演講,我保證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新時代的大門正在打開。」
魔王擦了個響指,身為半神的伴侶就用火焰為他炸了幾個火花當做開場。梵妮無可奈何地舉起手,指揮著挽發女妖唱起讚歌。鈴鐺花搖起來,蘑菇還要有節奏的起伏,食人花吹了幾下彩帶。
很好。
加爾滿意地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