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說:“不行,這很重要。”
許景逸無奈,隻好小聲又說了一遍:“我很擔心你。”
高天心裏天人交戰。
汽車在城市的道路上來回拐彎。
他一會兒想帶許景逸直接回家,一會兒又想去軍區醫院。
許景逸被他晃得暈車,無奈地說:“高天,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高天說:“你不是想知道那個粉紅小馬是怎麽來的嗎?我現在就帶你去找答案。”
給許景逸徹底清除標記和記憶的時候,衛濤建議醫生徹底銷毀那部分記憶。
可高天卻鬼使神差地把記憶儲存器留了下來,他想不通自己那時的動機,覺得這分明是給自己和景逸的關係留下了一個定時炸彈。
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那不是定時炸彈,那是他給自己留下的,唯一生路。
許景逸看著高天那一臉破釜沈舟的壯烈,心髒都嚇得快飛出去了:“高天,你又發什麽神經?”
高天說:“你不是說感覺自己的記憶出問題了嗎?我今天回答你,是,你的記憶被動過手腳,有一個人的存在被抹去了。他叫衛濤,是你的前男友。”
許景逸呆滯在原地。
高天更加焦慮,語無倫次地說:“清除記憶的要求是他提出來的,他說希望你幸福。操蛋的幸福!我他媽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話!”
許景逸沈默了一會兒,說:“清除掉的那些記憶,很重要嗎?”
高天惡狠狠地說:“要聽實話?”
許景逸說:“嗯。”
高天深吸一口氣:“許景逸,我恨不得你這輩子都不要想起來。”
許景逸說:“你可以選擇讓我這輩子都想不起來。”
高天一個急剎車,看向身邊的許景逸。
許景逸說:“我不記得衛濤了,可不代表其他人不記得,高天。我在第一軍團服役兩年,卻對一個骨幹指揮官毫無印象,這不正常。”
高天眼底冒出了恐懼的殺氣:“你還知道了什麽?”
許景逸說:“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我前男友。”
高天說:“別的呢?”
許景逸說:“我在第一軍團服役的兩年,不是在指揮艦上,而是在遠方號當副官。一開始,我腦子裏的東西都是亂的,可後來,我自己也慢慢找到了真假記憶的分割點。”
高天陰沈沈地看著他,用陰沈的目光竭力掩飾自己此時的惶恐和不安。
許景逸說:“記憶恢複與否,你說了算,高天,我把自己交給你了。”他已經太了解高天發病的方式,並且熟練地掌握了解決辦法。
把決定權交給高天就好了,讓這個控製狂感覺到他的依戀和服從,高天就會給他最好的答案。
高天握著方向盤,艱難地沈思不語。
許景逸說:“但是,我有一句話現在就要告訴你。我曾經暗戀過集訓營裏的那個變態教官,甚至在訓練時都會看到他壓在我身上肆意妄為的樣子。可他對我太嚇人了,我到他就怕得要命,於是再也沒有說出口。”
高天驚愕地看著他。
對,是驚愕。
這個總是陰沈沈麵癱著臉的男人,臉上真的出現了不敢置信的驚愕神情。
許景逸心裏翻騰著些說不清的愉悅,讓高司令出現這種錯亂的表情,真的讓人感覺非常愉悅。
高天咬咬牙:“你欠我一聲告白。”
說著飛快地開車奔向軍區醫院。
醫生說得有些道理,他必須學著相信,相信許景逸愛他。
哪怕他現在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也要強迫自己去相信。
有病要治,缺點要改。
高天並不是個對著自己也蠻不講理的人,他隻是莫名喜歡看景逸被他欺負得目瞪口呆又無法反抗的樣子。
嗯,那個樣子特別可愛。
記憶的重新植入需要一段很長的世界,高天緊張得坐不下,站在走廊裏想要抽煙,
他開始回憶那些真實的點點滴滴,把自己做過的操蛋事都拎出來重新想了一遍。
他需要對景逸道歉,很認真很認真地道歉。
可他作下的死實在太多,還沒等想完,醫生已經結束手術,把許景逸送到了高級病房裏。醫生說:“高司令,許上校快要醒了,他會很需要你。”
高天麵無表情地坐在床沿握著許景逸的手,靜靜等他的妻子醒來。
許景逸又睡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他有些痛苦地顫抖著:“嗯……”
高天強行鎮定地安撫他:“景逸,景逸你感覺怎麽樣?”
許景逸顫聲說:“頭疼……嗯……好亂……亂七八糟的……嗯……”
他腦子裏被高天塞了太多虛假的記憶,關於衛濤的那些事情又忽然回到腦子裏,擠得他頭都要炸了。
高天幫他揉著太陽穴:“別想了,聽話,先別想了。”他心疼得不知所措,許景逸現在的樣子都是被他折騰出來的,於是連安慰的話說出來都顯得特別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