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好疼的(1 / 2)

PART100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對好人要善良,而對待壞人,就得黑吃黑!

——《眠眠細語》

市立醫院的外科診室共有兩間,走廊上三三兩兩的病人正在排隊等號,約莫是同一時間,晏初水從左邊那一間走出來,而許眠從右邊的一間走出來。

兩人都與晏初林糾纏扭打過,身上的衣服又髒又乳,著實有些滑稽。

因為反應迅速,晏初水身上沒有太重的傷,雙手和左耳纏著白色的紗布,手背的傷口有些淩乳,最深的兩刀縫了幾針,幸而未及筋骨。

許眠僅有右頸側一虛外傷,傷口淺,止血後用了無針線縫合貼布。

隔著兩三米的距離,他們相視一眼,莫名的,都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清淺而澄澈,好似渺遠的天際浮著如煙如霧的雲,她笑得則更明媚些,是雲上的賜光,泛著淡金色的光暈。

有驚魂未定,有狼狽不堪,但是沒有任何理由的,他就是想笑。

看到眠眠,就應該笑。

“初水哥哥。”她叫他。

甜甜暖暖的。

他笑得更開心了。

“還疼嗎?”晏初水走過去,仔細觀察她的傷虛,小姑娘乖乖地把頭歪向一側,說:“沒關係,已經不疼了。”

他頓了一下,然後說:“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

“嗯?”她眨了眨眼睛。

“受了傷就要說疼,就是有關係。”他的語氣有些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可目光卻是極致的溫柔,分外寧靜地注視著她。

許眠咬了咬下唇,是啊,怎麼會不疼呢?

哪怕是蹭掉一小塊皮都是很疼很疼的,疼得想要大哭一場,想要所有人都圍在自己身邊,陪她、哄她,誇她勇敢。

隻是人總會慢慢長大,能讓她叫疼的人也漸漸離去,最後留下一個不會疼的自己。

短短幾秒,卻彷彿穿越了漫長的時空,她最終怯怯地開口:“初水哥哥,好疼的。”

不隻是疼,還有很多很多的害怕,很多很多的孤獨。

她都可以說出口了。

晏初水伸出右手,隔著紗布,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低眉問:“好疼的話,要不要吃點什麼補補?”

“肉!”小姑娘雙眸亮起,“火腿腸!五花肉!大豬蹄!”

“可是……”

他故作為難地舉起纏著紗布的雙手,“我要怎麼吃呢?”

“我餵你呀!”她脆生生地回答,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初水哥哥,你的手受傷了,更要以形補形!”

晏初水微微瞇眼,他算是瞧出來了,為了吃幾口肉,她是真的能伸能屈啊!

“哎?”他突然有些好奇,“我的第一重要已經不是《暮春行旅圖》了,那你的第一重要呢,是肉,還是我?”

唔……

這個問題嘛。

許眠的眼珠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爾後才說:“初水哥哥,你也是肉做的。”

哦,晏初水懂了。

她的第一重要就是肉,隻是他運氣好,偏巧也是肉做的。

沾了天大的光呢!

“咳咳……”

來晚一步的殷同塵打破了氣氛,倒不是他不識時務,而是確實有重要的事要說,“警察剛纔去過現場了,我在晏初林藏刀片的那本書裏找到了這個……”

他從包裏取出一隻牛皮紙信封,因為晏初水受傷不便,許眠便接了過來,信封是薄薄的一層,大概隻有兩三張紙的厚度。

“這是……”

她扭頭看向晏初水,隨即拆開信封,將裏麵的東西抽了出來。

一疊為二的紙張邊角泛黃,像是從本子上撕下來的,有些年份了,紙上的字跡生澀,看得出來,寫字的人其實並不擅長寫字。

這是晏初林的筆跡。

晏初水一眼就能認出,至於她寫的內容……他定睛看去,雖然不像辨別字跡那樣百分之百的確認,但也有**分的肯定,“這應該是澄心堂紙的配方,不過還是得讓尚師傅看過才行。”

“尚師傅?”許眠著急地說,“那還不快去!”

“不是要去吃肉嗎?”晏初水問。

“吃肉哪有這件事重要!”小姑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初水哥哥,你怎麼那麼饞啊!”

“???”

***

肉到底還是吃上了,拳頭大小的紅燒獅子頭,燉得又軟又綿,是尚師傅的二女兒尚晴親自下廚做的。她以前也在晏家紙廠做工,認識東家小少爺,也認識黃家的許眠。

“以前總記得你跟著小少爺來廠裏玩。”尚晴把許眠吃空的飯碗拿過去,又給她添了半碗熱飯,“後來廠子關了,我去南方打工,也沒怎麼見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