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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秋去冬來,很快又是年關將近。

跟柳逸遊山玩水雖然快活,但這一年的除夕,陸修文還是想同弟弟一起過。段淩自然也是陪他,因此臘月一到,兩人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

回到落霞山時正是臘月廿十,便是山林間也有了些過年的喜氣,段淩將兩人住的小屋整修一番,早早貼上了窗花。去年這個時候,新年每近一日,陸修文的生機就減少一分,段淩回想起那段日子,仍覺得心有餘悸。

到了除夕那天,段淩和陸修文一早就下了山,到陸修言家吃團圓飯。陸修言早備好了各種野味,叫陸夫人燒了一桌子菜出來,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陸辰過完年又大了一歲,倒比去年活潑得多,段淩送了柄小寶劍給他,樂得他整夜握在手裏,恨不得當場拜段淩做師父。

吃過飯後,三個大男人又圍在一起喝了點酒。

陸修言酒量最差,不多時就醉了,拍著段淩的肩膀,顛來倒去的說了好些話。總結起來隻得一個意思,就是要段淩好好對待陸修文,若是敢欺負自家兄長,他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段淩苦笑不已,心想陸修文不來欺負他,就已謝天謝地了。

他倆人喝得差不多了,就自回山上去守歲了。到了午夜時,段淩去外頭放了一串鞭炮,在隆隆炮響聲中,辭去舊歲,迎來新年。

段淩放完了鞭炮,又回屋送了陸修文一樣東西。

陸修文接過來一看,卻是一隻香囊。與他從前送給段淩的不同,這香囊上繡了一雙鴛鴦,親親熱熱的在水麵上作伴,形影不離。

陸修文瞧得怔了怔。

段淩動手給他係在腰上,道:“上回那個香囊被火燒壞了,所以我重新送你一個。”

陸修文摸了摸那兩隻鴛鴦,見繡功頗為精巧,忍不住問:“這是找誰繡出來的?”

段淩道:“我又不認得什麼女子,自是讓弟妹幫的忙。”

陸修文微微驚訝:“咦?你稱呼辰兒他娘什麼?”

段淩被他這麼一問,有些不大自在:“我叫她弟妹,難道不對麼?”

“對對對,正當如此才對。”陸修文笑得眉眼彎彎,在段淩嘴角邊響亮的親了一口,叫他道,“陸夫人。”

因是新年,段淩沒有理會陸修文的瘋言瘋語,隻是耳根卻燒得通紅,也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陸修文道:“師弟送了我香囊,我卻還未送你壓歲錢呢。”

他今日確實什麼也沒準備,但隻想了一想,就已有了主意,伸手一扯自己的發帶,滿頭烏髮散落下來。他本就相貌俊秀,在這樣的夜裏,被燭火一照,更是別有一種動人之處。

段淩雖與他日日相對,見了他這模樣,仍覺得怦然心動。他想到陸修文平日對床笫之事頗為熱衷,說什麼要送他壓歲錢,恐怕又是打這個主意了。他本打算斥責他幾句,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不料陸修文散開頭髮之後,卻並不去脫衣服,反而伸出手來,將段淩束髮的簪子也抽掉了。

段淩跟他一樣散了頭髮,疑惑道:“你這是幹什麼?”

陸修文豎起一根手指來抵在唇上,道:“師弟隻管看著就好。”

說罷,緩緩湊了過去。

他倆人的頭挨得極近,陸修文卻沒有像平日那般親吻段淩,隻是抓起自己一縷頭髮,再抓起段淩的,將兩束黑髮並在一處,手指上下翻飛,隻一會兒功夫,就打成了一個死結,就是想拆也拆不開了。

段淩這時才明白他的意思,一顆心頓時變得柔軟無比。

屋裏沒有剪子,陸修文四下找了一圈,幹脆取過段淩的佩劍來,把兩人纏在一起的這束頭髮削了下來。而後塞進段淩掌心裏,問:“師弟可喜歡這樣東西?”

段淩還沒來得及作答,陸修文已傾身向前,與他前額輕輕相抵,在燭火下展顏一笑,道:“如此,便是結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