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被那少女直愣愣的鎖住雙眼,任憑再好的演技想必也是糊弄不過去了,隻好訕訕而笑:“啊,這,隻是略熟。略熟而已。”
那少女卻不理會,自上而下掃了我許久,看得我好生不自在,卻又不好出言相問。那少女欲言又止,忽的垂下雙眼,頓了頓,似有不忍:“你受了我那一針可有不適?”說著竟是淚流滿麵:“對不起,我不知你身有絕症,才未及時製止珺兒咬你,害你,害你…….”
“姑娘不必介意,我這病由來已久,沒礙的。”我原本想說我自知時日無多,又怕阿姐聽了心下難過,隻好改口寬慰那流淚少女。
那少女卻是一臉堅毅:“公子放心,我定以畢生所學將你醫好。”
我看她說的坦陳,隻好抱以一笑,當下拱了手,道了聲謝,想了一想還是說出實話:“姑娘,群遠明日便回來,你若有事不妨來東苑相詢。”
那少女方才還梨花帶雨,聞言後立刻破涕為笑,拉了阿姐的手竊竊私語。這一悲一喜之間情緒轉換太快,真是性情中人。我被晾在一旁,見他們相談甚歡,也不好再過打擾,也不知是不是挨了一針的緣故,徹底勾起了睡意,於是連招呼也懶得打了,昏頭轉腦的就回去了。
這一覺睡的是前所未有的舒坦,放空身心一般的神清氣爽,我惦記著群遠和那姑娘之事,想著還是事先知會他一聲,以免被那姑娘殺的措手不及,當下招呼了一聲還在就餐的青青就外跑,卻沒想剛出房門就和前來的少女撞了滿懷,大約是奔走的急了力度太大,竟將那少女砰然撞倒在地,那少女和我身高差了一個頭頂,這一撞之下,剛好磕到的鼻梁,疼的眼淚直流,也無暇顧及,隻能先伸手將那少女扶起,連忙賠罪。未料這一撞之下又是驚得那少女胸前的浮珺連連作響,一時間周遭氣溫急劇下滑,我生怕那小東西又衝出來咬我一口,連忙閃開,邀請那少女進屋。屋裏青青正毫無形象的海吃胡喝,一見我領了姑娘進來,立刻兩眼放光,奔了過來,我一看不好,生怕她來了醋意又要對人憤蹄相向,連忙跑到她身後時刻準備扯住她的進擊的尾巴,卻沒想到青青對那少女卻是出奇的親熱,伸了腦袋直往人懷裏拱,惹得那少女一陣嬌笑,我被青青的舉動鬧摸不著頭腦,去年元宵燈會上她也是一般興衝衝地往那放蓮花燈的姑娘懷裏鑽,誰知那姑娘剛放完燈,她就憤了前蹄,一腳把那姑娘踹到了水裏,還好群遠犧牲色相不顧一切的將人撈了上來,又是賠罪又是許諾,又是結結實實把那姑娘抱送回家賠了大把銀兩這才作罷。誰知這小騾子這次又是唱哪一出,我看的心驚膽戰,生怕青青一個不慎踢了那少女又連帶惹怒了那少女懷裏的浮珺,隻好死命的扯了它的尾巴往回拽。
那少女似乎對我的做法很是憤怒,忽的就變的沮喪,語調也降了好幾個音節:“嗯,我現下的眼裏還看不出你不通人性呢!”
我被她說的一愣一愣,那不通人性不是形容畜牲的麼,哈,小爺一心怕你被青青蹬,卻反倒被你羞辱,當下也沒了好氣:“通不通人性又與姑娘何幹?”
那少女一臉毅然:“我是醫者,自然與我相幹。”
這小姑娘看著一臉文靜,卻沒想到竟是這般伶牙俐齒,當下對她形象大打折扣,一臉不屑:“醫者仁心,姑娘還是先通了自己人性再去想旁人吧。”
那姑娘一臉不解:“我又不是上古靈物,如何來通人性一說?”
我聽此話大是不妙,難不成不是在罵我?當下指了指青青:“你是說還看不出她是否通人性了麼?”
那少女點點頭:“自然是說她了。”說完怪異的看著我,忽的笑了:“哦,我明白了,原是你誤會了,舒雅姐姐說的果然不錯,你果然如小姑娘一般全身小性兒。”
我被她說的極是尷尬,一時間又不好接話,隻好沒話找話,偏生找出的話頭也是莫名其妙,惹的那少女更加堅定了我阿姐給她灌輸的理念,連連點頭嘴裏不住念叨:“果然和舒雅姐姐說的一般。”我被她看的心裏發虛,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心裏直罵阿姐,小爺一身男人正氣,哪裏來的什麼女兒心性兒,真是胡言亂語,在外人麵前也不留一分麵子。正值惆悵之際,卻忽聽群遠大叫:“殊彥,快出來幫我搬書。”聲音洪亮有力,樂的我心肝一顫,這真是一片及時春雨,救我於水火之中啊,當下大聲答應,順勢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