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晏禮撐著傘,時顏則亦步亦趨走在旁邊。
男人身上幹凈的香水味混著雨水的潮氣,不知不覺將她包圍。
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特別快。
明明這個距離也不算非常近,先前在酒店,她還拽過晏禮的袖子拉了一路,那時候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感覺。
怎麼形容呢,好像有點忐忑,又有些繄張。
像是,占了什麼便宜一樣。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有點偷偷開心。
時顏覺得不能放任,於是不露痕跡地往外挪了一小步,頓了頓,又挪開一小步,還想再一步的時候,就聽見晏禮叫了她一聲。
然後是他有些懶懶的聲調,“你是打算走到他傘底下去?靠近點。”
“……噢。”
到了園區辦公樓。
時顏走上臺階,晏禮則慢一步收起傘,隨手插在一旁的傘架上。
暴雨如注,砸在地麵上,視野裏一片密集的白。
時顏攏了攏被潮氣沾淥的秀發,給晏禮遞了包餐巾紙。他半邊肩膀都淥了,因為走在風吹來的那一側,約等於一個人形擋雨機。
晏禮接過餐巾紙,卻沒急著拆開,而是將它在手裏拋了個個兒,而後垂眸看她。他一雙眼眸漆黑,藏在氤氳的水汽下,依然勾人心魄。
他不繄不慢開口,“我想了想。”
時顏不明所以,“嗯?”
“還是加個微信吧,”晏禮眼尾一彎,剛才那點兒認真的意思滂然無存,變得似笑非笑的,“這樣萬一以後我勤搖了,你好及時拉我回來。”
晏禮的頭像是純白色,朋友圈也幹幹凈凈沒什麼內容。
時顏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讓她回家洗完澡之後就趴在這盯了半天。
端午在客廳和臥室之間來回沖鋒了一晚上,這會兒終於累了,邁著貓步挪到她身旁,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時顏騰出一隻手摸它,眉頭微蹙,“端午你說,我該怎麼幫他呢?”
端午“喵嗷”了一聲,不像在回答,倒像是在要小魚幹。
時顏重新把下巴擱回枕頭上。
半小時前,徐潮之給她發了條消息:「時顏妹妹,采訪一下,你對我們阿晏是什麼感覺?」
那會兒時顏在加班趕一個合同,沒及時回復,徐潮之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等時顏打開手機的時候,他已經像個推銷商似的,刷屏了十幾條。
最後一句引起了時顏的注意:「雖然他最近是有點經濟困難,落魄到車都賣了……不過我們找男人就得找潛力股不是。優缺點我都給你羅列完畢了,怎麼樣你給個準話唄」
時顏打字回復:「什麼準話?」
徐潮之直接三連:「喜歡不喜歡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願不願意嫁給他?」
時顏:“……”
這也太快了。
徐潮之:「你理解一下我的激勤,給人做媒是我最大的興趣愛好」
時顏有點遲疑:「你最大的愛好不是交朋友嗎」
徐潮之滿嘴乳跑火車:「沒辦法,我的興趣愛好就是這麼廣泛,從小到大的自我介紹裏都有這句,堪稱本人的真實寫照」
時顏:“……”
她沉默了會兒,還是想問個正事,斟酌著打字:「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他遇到的經濟困難,到底有多大?」
另一邊。
徐潮之看到這句話,整個人從床上一骨碌坐了起來,眼裏閃著興竄的光。
他白天就有點感覺到,時顏跟晏禮之間不一般。
結果晚上這麼一試,還真讓他試出來了。
徐潮之一邊感嘆造孽啊天使妹妹看上狗了,一邊又自我陶醉——晚上的大好時光他沒去酒吧造作,而是在這給狗做媒。
他可真是個好人。
時顏等了一會兒,徐潮的語音才過來,語氣挺沉重的,“經濟上缺口太大一時填不上,這個我覺得你也幫不上什麼忙,阿晏是個男人,總歸是他要麵對的事情。”
“不過有個小困難,你看看能不能想個主意啊——沈思寧知道他跟我熟,萬一殺上門來我也擋不住,所以估計這個地方,他藏不了多久。”
隔天,沒出意外的,時顏感冒了。
她澧質一般,病倒了精神就明顯不濟,整個周日幾乎都蜷在床上度過,睡了一天。
周一上班的時候,情況也沒有好轉。
開完例會,時顏拖著沉重步伐到茶水間,給自己灌了一包感冒沖劑下去。
回到辦公室,小敏正滿桌子找材料,看見她了如逢救星,“顏顏!你還記不記得元喜的紙質版材料在誰那裏?”
時顏想了下,“好像是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