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篁:“你的命。”
趙芙雙,“你覺得我有幾分看重這條命?”
“.”
沉默片刻,易篁飛身離開。
趙芙雙跌跌撞撞的走進容音的房間,隨意的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大概是十日,又大概是二十日,混混噩噩,夢裏夢外紛亂不斷。
總之,醒來的時候,身體還是虛弱無力的。
她知道,她身體虧空的太厲害,已經傷了根本,如果不能重新修行,這條命確實到了盡頭。
一堆爛泥一樣的躺著,恍然想起夢裏的事情。
曾經多風光的修行天賦,多絕世的容顏和家世。
天上地下,詆毀她的不少,卻無不豔羨她,可一朝從雲端摔落,周圍就隻剩下落井下石的嘲弄。
三百年了,人情冷暖,她嚐了個遍。
掉落塵埃後,爹娘仿佛不再是她的爹娘,兄長妹妹也遠離自己。
爹娘飛升,帶走兄長和妹妹,隻留她一人在這凡間。
那時,她就明白,這世間誰都信不得!
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隻有重回蜉蝣山,找到當年天賦丟失的原因,一雪前恥!
如今,蜉蝣山是回不去了,她活著似乎隻剩下倒計死亡的時間。
吃力的爬起來,拖著被油膩湯汁染得肮髒的長袍,踉踉蹌蹌的路過河邊。
把手裏的竹子肖尖了去河裏抓魚。
然而,魚沒抓住,腳下一滑跌進了水裏。
無趣極了!
想找點兒事兒做,可是做什麼都無趣。
河水伴著泥沙衝進嘴裏的時候,她覺得她應該掙紮的,好死還不如賴活著,畢竟她最討厭輕言生死的人。
後來她笑了,誰還不是最終都會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一條魚都抓不住,還活著做什麼!
河水和泥巴嗆進鼻腔裏的時候,她看到老黑拚了命的奔來。
老黑用它那微薄的法力拖她出水的樣子像個傻逼。
仰躺在河灘的泥濘上,她狠吐了三口泥沙。
嘴巴還沒清理幹淨,就指著老黑罵:“傻貓!”
老黑挺直脊梁,抖一下身上的水,回了句:“傻逼!”
趙芙雙改為側躺,“有病啊救我,我死了你不是順理成章的繼承我的空間袋?”
老黑高冷的說:“救你就隻是想問問你還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存貨?”
趙芙雙:“老娘的空間容器能放一座城,有什麼放不下需要放到別的地方去?”
老黑點頭,貓爪子一蹬就給她重新踹進水裏,“行了,那你去死吧。”
嘿,老娘還偏不死了呢!
趙芙雙翻身而起,烏龜一樣爬去河灘邊,嘴上罵罵咧咧,“再踹老娘,先弄死你。”
老黑也懶得理她了,搖晃著尾巴趴在一塊寫著玉溪河三個字的白石上優雅的曬著他黝黑的皮毛。
而渾身泥濘,滿臉泥沙的趙芙雙則像一隻海龜趴在沙灘上,背麵曬完,翻過來曬肚皮。
這一人一貓就這麼在河灘上耗了三日,直到易篁的到來。
易篁沉默的看著河灘上這一幕。
一隻貓精致優雅的像個人,一個人肮髒頹敗得不如一灘爛泥!
安靜的小村莊,河水清淩淩的偶有小魚遊走,蒼穹碧藍,時有疾風卷走殘雲。
易篁在半空中俯視趙芙雙,趙芙雙則肚子朝天躺著回視。
蜉蝣山山主易篁也沒辦法帶她入山,她也隻能自認倒黴。
賭輸了而已。
所以,趙芙雙是真沒想過再見易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