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短行歌4
夜裏的一場急雨掩情欲的吸弄聲,天光暗淡,燭火垂墜。
紅帷金錦襯托著的裸白的肉體,仿佛一場獻祭,她將自己完完整整的獻給他。
她主動地抱住他的脖子,白皙的頸主動送上他的唇齒之下。情欲濃生的舔弄啃咬將她神智抽去,纏著他腰身的雙腿收得更緊。
他們相互擁吻,相互容納。
他身上多一重丈夫的身份,起初並不覺得這能影響到什麼,直到檀檀生景宴的時候。
他從未見檀檀那樣大聲放肆地哭,誰也哄不好她,他陪了她一日一夜,她才鬆口說了原由:「我想睜眼卻睜不開,隻聽到你在叫我...我以為我死了呢。」
她在南池一直是養尊處優的,這些年甚至都不曾小病過。
他的檀檀多年如一日,純真而受眷顧。他將她護得很好,一如當初她在南池的那些日子裏,縱是偶爾會欺負著她,卻不會叫任何災禍靠近她。
檀檀月子未終,他遠去西域,遇到風沙,是一間貧瘠的寺廟收留了他一行人躲避風沙。
他素不信神佛,佛教更是不容於秦境內,這間小小的寺廟,於他不過是間能躲避風沙的房屋。
寺廟供著一尊石佛,縱是佛像已經斑駁,卻遮掩不住石佛嘴角的一絲慈悲笑容。
人間贈他以疾苦,佛報人間以慈悲。
這一瞬,他心中生出一股虔誠來。
若此佛能佑檀檀永遠健康,他會傾力供養這一位佛祖。
他之力,不過能保檀檀平安,免受世事紛爭,可護不了她的生死病痛。
其實檀檀這一次懷胎,是想要個女兒的。日後她也時常後悔,自己險些命喪在產房裏,怎麼生出來個景宴那麼頑皮的。
人人都說景宴太像父親,她心裏有數,可嫁也嫁了,生也生了,又不能塞回肚子裏去。
景宴一天天長大, 她好像守著年幼的賀時渡那樣。
她不知道為何一個小孩子會什麼都不服氣,天也不服氣,地也不服氣,而且越打他越反叛。可她又很疼惜景宴。
景宴幼時養過一隻小犬,平日裏的景宴也是盡力地欺負了它,直到那隻小犬病逝,景宴的傷心持續了半年。
賀時渡告訴他,以後他還會親自送走父親與母親,這樣的別離不計其數。
檀檀聽到那一席話,才終忍不住問出了心裏那個埋藏了很久的問題。
「壞十度,當初沒有非儒的話,你真的捨得殺死我嗎?」
她不在乎他會不會殺死自己,隻在乎捨不捨得...其實答案不必他說,這些年他何嚐不是在彌補?
「你說呢?」
「我要你親口說。」
那時他想過許多種要殺死她的法子。
他不捨她疼,也不捨得她不明不白地死去。後來他冷靜想過,其實旁人都看得出他捨不得下手,隻是他賭氣地一定要找個殺了她的法子。
他對自己足夠心狠,捨不得殺她與會殺她,完全是兩碼事。
「捨不得。」
「那我真的死了,你會愛別的女人嗎?」
「你不是說隻問一個問題?」
這種假設,誰都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來,可現實卻是他這些年來也隻愛她一個,更甚過愛他的子女、愛他的父母,甚過愛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