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說的是事實。
聽到這裏,各位玩家也品味過來了他的意思。
在這個遊戲裏,說白了,狼人和好人的區別,其實僅僅是離開園林的方式不一樣。
好人是通過探索副本找到離開的辦法,就跟大家平時玩解密闖關類的遊戲差不多。
而對於狼人來說,他們不必探索副本,隻要把好人關進囚牢,他們就可以向園林主人換取離開的機會。
目光掃過眾人,觀察了一下各玩家的反應,段易再道:“我們在現實世界玩這個遊戲的時候,狼人和好人一定是對立的。但現在情況不一樣,狼人和好人的終極目標一致,本質上並不存在對立關係。”
“也就是說,如果狼人每天不刀人;投票的時候所有人棄票;神職也不使用任何技能。那麽沒有人會被關進囚房。換言之,我們可以無視遊戲裏狼人殺的相關設定。我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十個人一起探索園林,互相保護照應,最後一起離開。”
遭遇了一場莫名的災難,又被拉入一場跟生死有關遊戲,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大部分人都還沒回過神來。因此段易提出這個建議後,一時之間,竟是應和者寥寥。
於是段易最後補充道:“這件事唯一的難點在於信任。咱們都是在長江大橋上出事的?我跟9號小夥子當時在一輛車上。我看4號和6號兩姑娘是好朋友?其他人或多或少也彼此認識吧?如果是陌生人就算了,但在大家都認識的情況下,齊心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他這一語落下,首先附和的是9號那名會雜技的小年輕。“我覺得可行!”
段易點頭:“嗯。反正這隻是我的提議。大家如果同意,其實晚上都不用睡自己屋。我們可以一起睡客廳,萬一真鬧鬼怪殺人什麽的,也好一起應對。”
半個小時後,簡短的討論會散了,大家決定先解決晚飯的問題。
4號和6號這對閨蜜提出去廚房做飯,9號雜技小年輕和3號寸頭圓臉男去廚房幫忙。剩下的人在客廳繼續商量要不要出門探探情況。
段易的選擇是上樓看看,先探索一下這棟小洋樓。
沿著樓梯上二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狹長陰暗的走廊。樓道口的光到了走廊深處已十分微弱,好似走廊的盡頭蟄伏著一隻能吞光的怪獸。
段易在牆上摸索了一下,找到開關按下。“啪”得一聲,走廊亮起一排壁燈。光亮找出了走廊結構——兩邊各有五個房間,一邊是1至5號,另一邊是6至10號。
隨意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段易把手放到門把手上試了試,並不能打開房門。但等他來到屬於他的7號房外,抬手握住門把手輕輕一轉,“哢嚓”一下,門應聲開了。
——係統果然誠不欺我,每個人的房間要靠自己的指紋才能解鎖。
房間內的構造跟酒店大床房差不多。裏麵洗浴設施設備齊全,連內衣褲都準備好了。
段易打開衣櫃詳細看了看,裏麵西服外套、運動衫、襯衫、長短褲等一應俱全。
如此充分的準備,讓段易感到了些許疑惑。
——玩家抽號碼牌是隨機的,他們怎麽知道來7號房間的人一定是男的?這些衣服是什麽時候準備好的呢?此外……為什麽衣褲的尺碼如此合適?
段易並未在此逗留太久,簡單看了下房間,就關門離開,往三樓去了。
到了三樓,在樓道同樣的位置找到開關,打開燈後,段易發現這裏的布局跟二樓差不多,也是一個走廊連接著兩邊房間的樣式。
不過這一樓的房間隻有兩個,它們分別立在走廊兩邊,門牌上分別寫著“囚牢一”,“囚牢二”。段易走上前試了試,發現這裏的門暫時無法被打開。
離開三樓後,段易繼續往上,走向這小洋樓的最高一層——第四層樓。
出樓梯依然會轉入一個走廊,但這走廊的情形,就跟剛才那兩層完全不同了。
燈亮,出現在段易麵前的是整整一走廊的黑白照片。
大小不一的照片貼滿了走廊的兩麵牆,布局非常不講究,橫七豎八的,可以稱得上淩亂。
大一些的照片被裱了起來,相框的樣式非常精致;還有許多小照片則如見縫插針一般被釘在牆上,歪歪斜斜,有的甚至搖搖欲墜。
走近了仔細看,段易發現所有照片拍的都是同樣的兩個人。
這兩人是一男一女,他們穿著大同小異的戲服、擺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造型,不同照片之間的唯一區別,僅僅隻是背景不同,有的是在湖邊拍的,有的則是在花園裏。
段易一路找下去,最後找到一張他們二人在戲院後台的合影,兩人背後貼著一張海報,上麵寫著六個字,赫然是“牡丹亭還魂記”。
不難推測出,這兩個人感情很要好,他們應該是一同唱戲的,唱的就是牡丹亭。
段易正挨著打量照片,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就著雙手插在衣服兜裏的姿勢,段易側過頭,看到了林嶽川。“你怎麽來了?”
林嶽川道:“想去花園裏轉轉,但缺點工具,於是想去房間找找有沒有鏟子一類的,上樓後看到四樓有光,就過來看看。原來是你。”
段易瞥一眼窗外的情況,隨口道:“天這麽黑,敢去花園?不怕死?”
“我不認為這個遊戲到的死亡風險很高。” 林嶽川走過來麵向那一牆照片,頓了頓,補充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死在其餘玩家手裏的風險可能很高,但探索本身的死亡風險並不高。至少短時間內如此。”
他這句話說得就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