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徐的胖子道「那怎麼可能?黑頭陀是個有勇無謀的粗胚,一身蠻力氣而已,若是單打獨鬥,『粉蝶兒』或者敵他不過。但若鬥智鬥勇,黑頭陀決計不是『粉蝶兒』的對手。」
晁平點頭稱是,又道「這一帶已然荒無人跡。再往黃山深虛,更加難行,也不知『粉蝶兒』會藏匿在何虛?」
姓徐的胖子沉吟道「這個淫賊除了女人之外,最離不開的便是蝴蝶了。隻要咱哥兒倆依著這個線索,總能追查到他的行蹤。」
葉天涯聽到這裏,忖道「原來他二人與那位黑頭陀一般,都是沖著那個採花淫賊『粉蝶兒』而來。『粉蝶兒』,『粉蝶兒』,這名字倒是不錯,怎地偏偏是個採花賊?」
隻聽得徐晁二人低聲商議,推測「粉蝶兒」會逃往何虛,如何追查。
這邊廂葉尹二人均自蹲低身子,隔著灌木叢遠遠的屏息旁觀。葉天涯側耳細聽,於徐晁的對話倒也聽得清清楚楚。
尹玉貞耳力遠不及葉天涯,自也聽得不太分明。
她側過身子,斜望了他一眼,月光下卻見葉天涯怔怔的出神,她向他凝神瞧了一會,忽地將嘴湊在他耳邊,悄聲道「前幾日我在鎮外曾經見過這個徐胖子。當時他還帶著兩個小廝,手裏拿著跟黑頭陀身邊一模一樣的畫像,逢人便打聽那畫中人的訊息。」
葉天涯點一點頭。
尹玉貞又道「倘若他二人適才所言不假。這座茅棚的主人十有便是那個採花淫賊『粉蝶兒』了。看來是我弄錯了,這些線索與你要追查的仇人無幹。葉大哥,對不住了,害得你陪我白跑一趟。」
一陣涼風吹來,葉天涯鼻中聞到一陣淡淡幽香,正是尹玉貞身上發出的香氣。
他一呆之下,驀地驚覺自己和這少女臉頰相距不過數寸,身側相接,夜風中她幾餘秀髮掠在自己臉上,輕柔軟滑,又覺她吹氣如蘭,盪人心魄,不由得喉頭幹燥,頭腦中一陣暈眩。
尹玉貞見他一勤也不勤,還待再說,忽聽那徐的胖子道「晁賢弟,時候不早了,咱們走罷!」晁平答應了一聲。
月光下但見兩條人影轉身離去,各執兵刃,向山坡下漸漸走遠。
葉天涯適才突然聞到尹玉貞身上的女兒澧香,不自禁的意馬心猿,對這位天人之姿的俏佳人險些把持不定,這時忽見徐晁二人走開,微一定神,臉上一陣發燒,甚感羞慚。
當下斜身移步,向旁邊挪開了些,與她身子相距略遠。
尹玉貞一瞥眼間,見他不住向外移開身子,微微一笑,道「葉大哥,咱們也該回去了罷。」
說著站直身子,便要走出。
葉天涯突然伸手握住她縴手一拉,低聲道「噓!又有人來啦!」
尹玉貞怔了一怔,櫻唇細顫,低垂粉頸。
葉天涯驀地驚覺自己將她柔膩溫軟的手抓著,臉上一紅,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放開她的手掌。
便在這時,尹玉貞也已聽到腳步聲響,循聲望去,卻見一條高大的人影接連縱躍,來到燒毀的茅棚遣跡虛,這才住足,縱目四望。
這次來的卻是一名頭頂金冠的帶發頭陀,他手中提著一柄方便鏟,剷頭精鋼的月牙發出藍印印的寒光。
葉天涯和尹玉貞對望一眼,目光中均含笑意。
來人正是雁盪山無量派的黑頭陀。
黑頭陀隻在茅棚旁匆匆一瞥,不見有異,隨即拔足奔去。
但見他身手矯健,一陣縱躍奔跑,片刻間已腳不停步的去得遠了。
正是徐晁二人離去的方向。
顯然,黑頭陀定是早已在暗暗地一路追躡。
葉天涯和尹玉貞從灌木叢躍出,一齊望著黑頭陀的背影。
尹玉貞笑靨如花,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黑頭陀一直在後麵遠遠的跟蹤那二人。這倒有意思了。」
葉天涯一凝思間,道「尹小姐,你請先回去休息吧。我想跟去瞧瞧。」
尹玉貞臉上變色,顫聲道「為甚麼?難道葉大哥不放心我?你認為我會害你麼?」
葉天涯一笑,搖頭道「不是!小姐怎會這般胡思乳想?難道你沒聽到適才徐晁二人的對話?前麵有極為厲害的採花淫賊出沒,危險得繄。小姐乃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兒,誰能保得住沒有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