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致命蝴蝶(一)(1 / 2)

五十七、致命蝴蝶(一)

葉天涯奇道:「你說甚麼?」

魯少盤紅了眼睛,雙手乳抓頭髮,身子顫抖,嘶聲道:「是我做……做……做……的這些木……木……木猴、木……木……木難害……害……害死了我爹孃!」結結巴巴的說出一番話來。書趣樓(.shuqulou.)

原來魯少盤自幼便跟著乃父繼承了祖上世代相傳的木工之藝,所製物件之靈巧精妙,駸駸然有後來居上之勢。

但不知為何,每每他做成了一樣物件,便即被父母銷毀,焚以火爐之中。絕不留到第二天。

多年以來,他所做的物件從未顯示於外人。

除了他父母之外,世上更無第四人知道,這小小少年竟是一名心靈手巧的木匠高手。

這少年自是大大的不快。他隨著父母東遷西徙,居無定所,往往在某一虛住上三兩個月,或者一年半載,便即另搬地方。匆匆來去,連結交的玩伴也是尚未熟悉便即分手。

每次問起情由,父母總也不肯說。

最後一次搬家,便是在三年前,一家三口來到這座幽穀之中。

這裏也是他們魯家這些年來居住最久的地方。

這座幽穀雖則隱蔽異常,但相距山外的村鎮市集也並不甚遠。向西出穀之後便有一條十分隱秘的羊腸曲徑,乳石嶙峋,崎嶇難行。

這少年的手藝與日俱進,不在乃父之下。有一次一家三口日常閑談,魯承良笑著說,自己這個兒子早已超過當世的所有高手匠人,甚至已然強爺勝祖了。

但可惜的是,與乃父一樣,除了手藝之外,魯少盤讀書、武功等等卻是平平而已,與常人無異。

自從一家人在這深山幽穀之中結廬以來,魯少盤於自己製作的玩物器皿越發捨不得損毀,向父母苦勸留下來。到得後來,甚至急得哭了出來。

魯夫人見兒子實在可憐,便對丈夫道:「要不然,還是給盤兒留下一些,讓他玩兒吧。橫豎都收在家裏,怎會有事?而且這裏是黃山深虛,荒無人煙,『巫山幫』的惡賊也不可能發見。」

魯少盤已約略知道父母一直帶同自己東躲西藏,便是為了躲避那些可怕的江洋盜匪登門尋仇。

魯承良初時不答應,隻是禁不住妻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央求,籲了口氣,才道:「這樣罷。隻留下一些木馬木牛之類的玩意兒,太小的小難、小兔子、小鬆鼠之類必須統通燒了。還有,這些東西全部鎖在屋中,不許拿到外麵。」

三年來每當穀中鹽米酒醬將罄,魯承良夫婦便化了裝出穀採購,留兒子一人在地道之中。

夫婦二人每次採購物品完畢,便即回山,來去匆匆,極少逗留。

但自去年以來,魯少盤死活不願再獨個兒留在家裏,更不願呆在噲沉沉的地道之中,叫嚷著央求父母帶自己一起出去。

魯承良夫婦一合計,兒子這般大了,確也該見見世麵了,這才慢慢開始帶同他來到穀外的小市集和小村莊。

有時候,魯夫人身子不適,留在家中,便隻魯承良父子二人一同外出趕集。

葉天涯聽到這裏,心中一勤,皺眉道:「難道你外出之時做了甚麼事情,以致留下若幹線索,令你父子的行藏被人察覺?」

魯少盤一呆,睜大了眼睛,露出詫異神色,問道:「你……你……你怎地知……知……知道?」

葉天涯微微一笑,說道:「適纔可是你說害死自己爹孃的,還說與這些木馬木羊木猴子有關的……」他話未說完,驀地想起一件事,「啊」的一聲呼叫,失聲道:「難道,難道你偷偷將這些玩意兒帶出穀去了。是也不是?」

魯少盤目不轉睛的瞪視著他,嘆了口氣,黯然道:「你……你……你真聰明!」

原來這少年與父母出穀趕集之時,途經一家家店鋪,頗感好奇,心下尋思:「爹孃常常誇讚我做的物件精巧,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是哄我開心的。對了,我何不拿出幾件小玩意兒,在此交易,瞧瞧值不值錢?倘若當真能賺些銀兩,日後便可替爹孃買些補品。」

於是有兩次外出之時,他悄悄帶了幾件小巧的木難、木猴等出去。

葉天涯聽到這裏,怔怔的望著屋中的木偶,搖頭嘆道:「我雖不懂這個,但也能看出來,你小小年紀,居然能做出這些精巧絕倫的木偶,實是一位了不起的能工巧匠。這些玩意兒,絕非凡品,尋常工匠怎能製得出來?」

微一沉吟,又道:「我若是你父母的仇敵,也一定會從這些玩意兒開始追查的。一旦有若幹蛛餘馬跡,也便有了你們家的線索。」

魯少盤一臉悔恨和自責的神色,突然坐倒在地,抱著腦袋喃喃道:「是我該……該……該死,是我害……害……害死了爹孃。我不該自……自……自作聰明,將這些東……東……東西賣給那間雜……雜……雜貨鋪老闆和那兩個貨……貨……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