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娃娃們的舞讓大家歡笑,而月瓊的舞則是讓人驚豔。若非他的右臂殘廢,否則的話,他的舞會帶給人更大的震撼。所有人都看呆了,就連任缶有幾次都險些打慢了拍子。月瓊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舞姿中,好似右臂的殘廢也沒有了。他肆意地跳、肆意地轉、肆意地飛。眼波流轉間,他的眼神會與上方的那座山相對,沒有了以往的緊張,那是帶著羞怯的喜色。月瓊的臉不再普通,而是透著迷人的媚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月瓊突然向前跑了幾步,接著後跳,單手一撐連翻兩下之後他跪坐在了地上,鼓點停了。舞,跳完了。當鼓點消失後,月瓊立馬從舞中回過神來。見大家都看著他不說話,尤其是那座山正盯著他,月瓊緊張地站起來,努力回想自己剛剛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糟糕,跳得太投入了。

「啪,啪啪,」有人鼓掌,是李休,接著就聽掌聲如雷。

「好!」

「好看!」

「太好看了!」

月瓊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嚴刹沒有開口,他也不好貿然過去。雖然有點不安,不過大家的叫好聲還是讓月瓊很高興,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跳得如此盡興了。一抹紅暈襲上月瓊的雙頰,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羞澀和俊美。

嚴刹站了起來,月瓊咽咽唾沫。對方走下臺子,朝他而來,月瓊的心怦怦直跳。周圍安靜了下來,月瓊在嚴刹快走近時低下頭,他剛剛不是露出什麼破綻了吧。都怪他一跳舞就……頭被抬起,月瓊緊張地看著嚴刹,這人,打算如何?

「啊!」

低呼一聲,月瓊左手下意識地按在嚴刹的肩上,他被嚴刹單手抱了起來。

「噢!噢!噢!」

有人起哄,所有人都跟上。月瓊的心跳得更快了,嚴刹的注視讓他的臉發熱。突然,嚴刹的另一隻手扣住他的後腦,頭低了下去。當著諸位屬下的麵,他吻上了月瓊。

月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嚴刹看著他,吻深入。扣在他腦後和腰上的手是那般的緊,緊得月瓊的心要跳出來了。

「噢!噢!噢!噢!」

起哄的聲音更響了,月瓊的臉通紅。綠眸幽暗,月瓊閉上眼睛逃開讓他心悸的注視。舌深入到他的嘴裏,攪動他的舌,強迫他回應。當月瓊的嘴獲得自由時,他驚駭地發現他的左手竟然環著嚴刹的脖子!腦袋裏一片空白,天暈地旋,他被嚴刹橫抱了起來。

有人吹口哨,無法回神的月瓊被嚴刹正大光明地抱走了,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太,太丟人了。

還沒有感受到屋外的寒冷,月瓊就被嚴刹抱回了屋。剛被丟到床上,山一樣壯的身子罩了下來,幾乎有任何抵抗,嚴刹輕鬆地剝掉了月瓊同他一模一樣的衣裳,然後把月瓊的左手拉到他的衣襟盤扣上。

月瓊哆哆嗦嗦地解開嚴刹的衣裳,不是因為冷,他的臉很燙;也不是因為害怕,他沒有頭皮發麻。他說不清楚,他說不清楚自己的心為何跳得那麼快,他的手為何那麼抖。在嚴刹的幫助下,月瓊脫了他的衣裳,然後他被撲倒,吻住。

鬍子還是紮人,手掌依然粗糙,蘿蔔照舊是蘿蔔,可月瓊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叫得淒慘,不,不是淒慘,是激情。沒有祈求嚴刹換姿勢,月瓊甚至沒有祈求的念頭。他醉了,從未如此醉過。嚴刹沒有費多少力就把自己完全埋入了月瓊的體內,月瓊的雙腿纏在他的腰上,情動異常。

「我是誰。」

「啊!唔……」月瓊的大眼裏是情動的淚水。

「我是誰!」

「將,將軍……」

嚴刹也有些失控了,在月瓊的身上留下了不少指印。

「我是誰!」

「將……」

「我是誰!」

嚴刹發狠地咬上月瓊的脖子,執意要正確的答案。「我是誰?」

「嚴,嚴刹,啊!」身子要被頂得飛起來了,月瓊失聲尖叫,沒有聽到某人可怕的嘶吼。他,還活著嗎?

月瓊不知道嚴刹要了他幾次,嚴刹一直在他的體內沒有退出來過。當他的嗓子啞到快要喊不出了,迷迷糊糊間他聞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徹底失去了意識。埋在他體內的硬物又一次傾瀉之後緩緩退了出來,昏迷中的月瓊被人抱入浴桶中清洗,然後埋入新的羊腸。

「王,船已備好了。」

月瓊是在饑腸轆轆中醒來的,如果不是肚子實在餓得慌,他還會繼續睡。睜眼,他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哪裏,隻覺得好暗。床帳被人掛起,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公子,您醒了!」

洪喜?!月瓊瞬間清醒了。

「洪泰,公子醒了,快去拿粥!」

朝屋外喊了一聲,洪喜趕忙把公子扶起來:「公子,您好些了嗎?」

月瓊看看他,再看看四周,是他的屋子,是林苑。可,他不是在島上,在嚴刹的屋裏嗎?

「洪喜?」出聲,嗓子啞得厲害,月瓊這才發覺渾身酸痛,他的骨頭架子不隻散了一次。昏睡前的歡愛湧入腦中,月瓊的臉發燙。

「公子,您別說話,我去給您倒水。」洪喜給公子墊了腰枕,很快倒來水,月瓊大口喝光了。這時洪泰也端著粥進來了。

「公子,您可回來了,我跟洪喜差點嚇死。」洪泰突然哽噎道。月瓊驚訝,更是糊塗。這麼說島上的那段日子不是他做夢了?

「你們,不知道我去了哪裏?」

洪喜和洪泰搖頭,洪喜道:「那天我和洪泰、樺灼公子、安寶遍尋不著公子,急得就要回王府喊人了。結果我們回到府裏就被行公公叫了去,說公子的事讓我們不要聲張,也不許我們多問。我和洪泰擔心公子的安危,可行公公這麼說了,想必公子不會有危險,我們隻能等消息。」

月瓊愣愣地聽著,那人的舉止真是越來越讓他看不透了。「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洪喜和洪泰看看彼此,搖頭。洪喜道:「今早我和洪泰還在睡,聽到公子房裏有動靜,過來一瞧,公子您竟然回來了。除了我們兩人、樺灼公子和安寶外沒有人知道公子您不在,您回來了,我們隻是跟行公公說了聲,行公公不許我們打聽。」

月瓊點點頭,有些疲憊地說:「就當我從來沒有出去過吧。洪泰,我餓了。」

「啊!」洪泰趕忙喂公子喝粥。洪喜和洪泰沒有多問,就當公子從未消失過。月瓊喝著粥,拋開滿腦子的疑惑,島上的日子就當是他做了一個美夢吧,不管那人是如何想的,他終究要離開王府,離開他。

吃飽了,月瓊漱了口又睡下了。可閉上眼,腦袋裏就是島上的那段日子,還有那曲舞,那場差點淹沒他的歡愛。困難地翻了個身,月瓊愣了。把右手拿出來,他的眼睛瞪大,右手腕上竟然多了個銀鐲子?!

眼前是那雙綠色的眼睛,月瓊的心怦怦亂跳,那人,究竟想做什麼?試著摘下鐲子,結果手都紅了鐲子也無法摘下。腦中突然閃過很多畫麵,月瓊摀住臉哀鳴,一定是哪裏錯了。他怎麼會說出求歡的話,甚至,甚至做出求歡的舉動?

月瓊以為嚴刹回來了,結果第二日樺灼帶著安寶來看他時他才得知嚴刹一直都沒有回府。黎樺灼沒有問月瓊去了哪裏,隻是讓他好好休息,順便跟他說了些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月瓊很感激黎樺灼的貼心,如果樺灼問的話,他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兩個月他去了哪。

屋內,一人赤裸地躺在另一人的懷裏,塗著蔻丹的手指在對方的胸前畫圖。對方捉住她的手,剛剛經歷了一場歡愛,這人慵懶地問:「還沒有喂飽你?」

「你好狠的心,竟然把我嫁給嚴刹那個醜人。他不僅醜,還是個血統不純的雜種,你就不怕我去了江陵他欺負我?」

「你是公主,總留在宮裏不成體統。」

「那你上自己的親女兒就成體統了?啊!」

撒嬌的人突然被鎖住了喉嚨,她的臉上是驚怕。對方放開手,似乎隻是想嚇嚇她,而她卻不敢再造次。

他拍拍她的臉,聲音放緩:「聽話,等朕削了嚴刹的權,自會接你回宮。這次的事就算你弄死『歡君』的懲罰。」

她垂眸乖巧地點頭,眼裏閃過陰狠。

他起身下床,她從後抱住他:「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不能陪我嗎?」

「作為父皇,朕已經陪了你這個愛女一下午了。」掰開她的手,他拿過龍袍,「嚴刹不是劉義夫、王板才,到了江陵你見機行事,朕現在還動不了他,你隻需定時送出他的消息即可。」

說完,穿好龍袍的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抬起頭,眼裏是怨恨:若是「他」,你可會如此狠心?

三月初五,府內張燈結綵,今日是嚴刹迎娶公主的日子。雖然嚴刹還沒有回府,不過聽說他已經在栗子口等著公主的送嫁隊伍了。月瓊坐在床上把一切的喧囂擋在了他的林苑外,隻是他出神的時間越來越長。

栗子口,嚴刹站在船上迎風看著遠處緩緩走近的送嫁隊伍,大紅的花轎在隊伍中格外顯眼,不過他沒有立刻下去迎接,而是站在船上一動也不動。

「王爺。」李休出聲,周公升對他搖搖頭。

又過了一刻鍾,送嫁的隊伍已經明顯地出現在眼前了,嚴刹才有了動靜。栗子口外停了十幾艘接親的船隻,其中隻有三艘是嚴刹的船。大批的官兵聚集在栗子口,公主出嫁是何等的大事,盡管公主已經是三嫁了,但人家是公主,就是三十嫁,該有的排場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