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金色光芒沒了,安赫按按眼睛,看到那辰還在車上坐著沒動,仰著頭。
“你流鼻血了麼。”安赫對著電話問了一句。
那辰嘿嘿笑了兩聲,還是仰著頭:“你剛說什麼?”
“你流鼻血了麼。”安赫笑笑。
“你煩不煩,”那辰按了按喇叭,“裝傻裝得這麼不專業。”
“你先裝的,而且裝的也不怎麼樣,”安赫趴在窗口,“你上不上來。”
“上,”那辰把車停到了一邊,“愛說不說,反正我聽到了。”
安赫笑了笑,掛掉了電話,把窗戶關上,腦門兒頂著玻璃發了會兒愣。
這句話說出來並不容易,如果不是那辰突然來了這麼一手,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說出來。
愛不愛的他從來沒有刻意想過,之前無論跟誰在一起,他都沒說出過這句話,愛到底是什麼,怎麼樣了算愛,他不知道。
隻是,那辰是第一個能讓他脫口而出這句話的人,衝動也好,感動也好,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他有激動,有,也有不安。
這種不安並不來自感情本身,而是對自己。
短短兩三個月,他不可能把自己調整到多麼完美的狀態,而那辰也一樣,這三個字對於他倆來說,都不隻是那麼簡單的情感表達。
門鈴被那辰按響了,安赫擦了擦玻璃上被自己腦門兒頂出來的印子,過去打開了門。
那辰帶著風卷進來摟住了他,慣性讓那辰收不住步子,安赫也被他帶著連退了好幾步,最後倆人摔到了沙發上。
“快親一下,”那辰的手在他身上胡亂摸著,吻落在他眼睛上,鼻尖上,唇上,“親完了我好幹活。”
安赫沒說話,胳膊繞到那辰後背上摸了摸,又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抬頭迎著那辰的唇貼緊了。
那辰低低地哼了一聲,放肆的喘息暖暖地撲到他臉上,安赫閉上眼睛。
管他呢,想太多沒有意義,邁開步子了就一直往前走好了。
在沙發上有點兒費勁地又親又摸折騰了半天,那辰一條腿跪到了地板上,喘著粗氣:“安大爺好功夫,可算是把我擠下來了。”
安赫舔舔嘴唇笑了笑:“要不你下邊兒躺著,我壓你身上看會不會被擠下去。”
“幹嘛,”那辰眯縫了一下眼睛,手指在他唇上摸了摸,“現在收賬你不吃飯了啊?”
“吃啊,怎麼不吃,”安赫學著他的樣子往自己褲襠拍了拍,“吃這兒。”
“安赫!”那辰蹦了起來轉身就往廚房走,走了兩步突然轉過身捏著蘭花指衝著他一指,“臭流氓!”
“你傻逼麼,”安赫樂了,“流氓還腆臉說別人呢。”
“來打下手。”那辰把麵粉袋子拎進了廚房。
“給工錢麼?”安赫站起來整了整衣服跟了進去。
“肉償,”那辰拿了個小盆兒給他,“會和麵麼?”
“會。”安赫笑著點點頭。
那辰挑挑眉毛:“真意外,你居然會和麵?是跟你炒菜一個水平麼?”
“和麵包餃子,就會這兩樣,”安赫敲敲盆,“剁餡兒不會,有餡兒我能包。”
“那你可以做饅頭餡兒的餃子,”那辰把麵粉用量杯往盆裏舀,又加上了鹽,糖和水,“和吧,看著點兒加水,水稍微多點兒。”
“嗯。”安赫洗了手開始和麵。
那辰也拿了個盆,倒了麵粉進去,哼著歌也開始和麵了。
“為什麼要分開和?”安赫看了他一眼,沒覺得兩盆麵有什麼不同。
“知道什麼是水油麵麼?”
“不知道。”
“那知道什麼是油酥麵麼?”
“……不知道。”
“你那個是水油麵,我這個是油酥麵,水油麵包在油酥麵外邊兒,”那辰說的跟繞口令似的,“懂了麼?”
“那不跟饅頭餡兒餃子一個德性麼?”安赫理解不了。
“你還吃不吃了?”那辰歎了口氣看著他。
安赫笑了笑,不再說話,埋頭和麵。
安赫看過那辰做點心,但沒想到一個看著普通的酥餅會這麼麻煩,和麵醒麵之後,把兩種麵分成同樣的一個個小團,然後這個麵裹在那個麵外邊兒,再一個個按扁擀成長條,再卷起來,接著醒,醒完了再擀成條,還得卷起來醒,然後把卷推成一小團按扁……
“這還有必要分兩種麵麼,這麼一折騰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安赫話沒說完,那辰抬眼瞅了瞅他。
“還得擀呢,”那辰笑了笑,“玩麼?都擀成麵片兒。”
安赫拿過擀麵杖把麵團都擀成了片兒,看了看時間,兩個多小時了:“今天睡覺前能吃上嗎?”
“能,包了餡就能烤了,半小時。”那辰拿過椰蓉,用黃油,糖和牛奶拌好之後開始包餡。
餡兒很香,安赫陣陣香味裏感覺到了強烈的饑餓感,伸手捏了一團椰蓉放到了嘴裏,喊了一聲:“好吃!”
那辰拿了個小碗給他舀了兩勺,一臉同情:“吃吧,嘴這麼饞的人居然不會做吃的,還天天吃方便麵,你怎麼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