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ok了,”那辰打了個響指,給肉最後刷了一遍醬汁,放回了烤箱裏,“再來個五分鍾就可以吃了,我先炸雞翅。”
“這都誰教你的?”安赫有些奇怪,按說那辰這樣的家庭,他會做飯的機率應該跟自己一樣低。
“自己學的,這誰教啊,”那辰站在油鍋旁邊,把雞翅一個個往裏放,“小時候我媽不讓我出門……我上學都比別人晚了快兩年,我就呆家裏看電視上教做菜,後來就自己琢磨了。”
安赫看著那辰在廚房裏來回忙活著的身影,突然有些感慨。
做飯是要有天賦的。
老媽倒是沒有不讓自己出門,從小到大,他回來還是沒回來,老媽基本不過問,有時候還會嫌他在家裏礙事兒讓他滾出去。
他竄個兒那幾年,每天腦子裏就想著吃,看到電視上教做菜,他就有啃電視的衝動,不過也沒從電視上學到什麼做菜的一招半式。
就上回泡麵水倒多了,他想擱點兒鹽,最後弄了半勺糖。
所以說這東西得有天賦,像那辰這種有天賦的,哪怕平時看著是個神經病搖滾青年,人也能憑小時候在電視上看的做菜節目做出一手好菜來。
自己這種沒天賦的,泡了好幾年麵,連往麵裏加點兒菜的創新想法都沒有過。
那辰做菜很利索,連蒸帶炒再炸,一個多小時,菜已經全部擺在了餐桌上。
掛爐叉燒,炸雞翅,糖醋排骨,茄盒,清蒸魚,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螺還是貝的湯。
“好家夥……”安赫看著一桌子菜,感覺自己說話都得咬牙切齒要不口水都能滴出來了,“全肉席?”
“嗯,”那辰舀了啤酒出來,想想又把安赫麵前的啤酒換成了蘋果醋,“全肉,你看著也不像特想吃青菜的樣子啊。”
“我就想吃肉。”安赫特別誠實地說。
“想吃素的一會兒有沙拉,我煮著玉米粒兒呢,一會兒就好,”那辰抱著胳膊站在他對麵,“怎麼樣!”
“驚喜,”安赫真心實意地點點頭,“真的很意外。”
“對於你來說絕對得是意外了,”那辰挑了挑眉毛,有些得意,接著眉宇間有轉瞬即逝的失落,但很快又被一個笑容取代了,“不過我這是第一次有機會給別人做菜。”
“謝謝,”安赫舀起蘋果醋,碰了碰那辰麵前的啤酒罐,“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為我做了這麼一桌子菜。”
安赫的手還腫著,舀筷子有點兒費勁,那辰很不好意思地給他舀了套刀叉:“你戳著吃吧,或者我喂你?”
“謝了,你下回抽風的時候先通知一下我,我戴手套。”安赫沒太計較這事兒,舀了叉子開始吃,主要是太餓了。
那辰笑了笑沒說話,低頭喝了口啤酒開始吃。
菜的味道都不錯,安赫吃得淡,那辰做的菜鹹淡正合適,加上受傷了,他吃得很賣力。
以前每次打過架,跟人在街邊小攤兒上吃燒烤的時候他都吃得特別歡,不知道為什麼,就連每次被老媽揍過之後,他也會餓,睡覺也睡得沉。
挨揍和揍人都是體力活。
一通連吃帶喝之後,安赫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那辰家一樓客廳的裝修讓人覺得沉重而壓抑,但現在餐廳和廚房這一片,卻因為這一桌色香味兒俱全的菜而變得溫暖起來。
“你媽是不是不下廚?”那辰喝著啤酒,問了一句。
“嗯,”安赫笑了笑,“我媽是個以麻將為終生事業的奇女子,為麻將事業投入了畢生精力,犧牲了所有跟麻將無關的東西,她要去參加世界麻將大賽絕對會成為麻壇領軍人物。”
“那……”那辰皺了皺眉,他家裏沒有人打麻將,理解不了這種神奇的事,“你爸呢?”
安赫沒出聲,往自己腫著的手背上吹了幾口氣之後,才慢慢說了一句:“我爸基本不在家。”
“有別的女人麼?”那辰問得很隨意。
“很多,”安赫掏出根煙叼著,在這樣的,黃色的暖光,淡淡的菜香,透著溫暖的餐廳裏,他心裏一直緊繃著的防線慢慢地有些鬆了勁,“反正我也沒數過,每次見著都不重樣兒。”
“我爸沒有別的女人。”那辰盛了碗湯捧著慢慢喝著。
“是麼。”安赫看著他,按那辰的說話,他跟他爸的關係並不好,似乎也並沒有天天呆一塊兒,他不知道那辰為什麼說得這麼肯定。
“嗯,”那辰勾著嘴角笑笑,“他不喜歡我,但很愛我媽。”
安赫叼著煙不說話,那辰伸手從他的煙盒裏摸了支煙點上了,聲音很低地繼續說:“要是沒有我就好了,他就是這麼說的。”
“是覺得你搶走了你媽對他的關注麼?”安赫問,他沒有說愛,那辰的媽媽對那辰的感情,用關注也許比愛更貼切。
“大概吧,我不知道,”那辰嘖了一聲,“不過他對我媽真的很好,非常好,我姑說,他是自殺,因為我媽那陣兒情況不好。”
“你跟你媽媽是不是長得很像?”安赫捏了塊排骨,這排骨比林若雪沒事就要去吃一次見人就推薦跟中了邪似的那家館子做的要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