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動的輪椅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他聽到身後傳來撐傘的聲音,突然開口道:“季星野,以後你喚我的稱呼換一換吧。”

雖然薑青厭對季星野的守候是他心甘情願,但這其中未必沒有季星野的功勞。

季星野打小就是個顏控,而薑青厭從小就長得出色,雖因雙.腿殘疾而性格陰鬱寡言,卻也難掩他容貌上的出眾。

當初剛一搬過來,小季星野就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整天纏著他,就算他冷著臉不搭理,也沒讓季星野氣餒。這樣的執著和熱情一點點打動了薑青厭,給他枯萎無望的心一點點注入了鮮活的源泉。

當他慢慢習慣並接受了小季星野的存在後,小季星野就開始得寸進尺,一口一個小媳婦兒的叫,還總信誓旦旦地說:“青厭,你長得這麽好看,長大就做我的媳婦吧。”

大人聽了沒當回事,可小薑青厭卻當真了。

直到倆人到了青春期,季星野突然領著個姑娘介紹給薑青厭認識,說這是他的女朋友。這一通操作把薑青厭給看傻眼了。

薑青厭一直以為他和季星野是青梅竹馬,雙向奔赴。

沒想到隻是他一廂情願。

他敏感而自卑,繼而不敢問季星野到底是怎麽想的,也怕失去季星野而不敢追究計較。

小時候的行為還能說是不懂事。

長大後的稱呼也能解釋是習慣使然,但如此刻的溫柔體貼,在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這就像是一道枷鎖,牢牢地鎖住了薑青厭搖擺的心,讓他在對方的溫柔中越陷越深。

現在殼子裏的芯換成了厭……

厭想,那就當一輩子的真·兄弟好了。

可撐傘的季星野聞言動作一頓,放下傘大步走到厭麵前。

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走廊上的光線,拓下一道陰影,罩住了厭的視線,隨後抬起雙手彎腰搭在厭的肩膀上,質疑地凝視著麵前青年。

能被他叫上十幾年的媳婦兒,青年的容貌無疑是出色的。

出色到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就算這幾天沒休息好,眼眶布滿了血絲,也無法掩去青年的半分光彩,反而因膚色在頭頂燈光的映照下呈現出近乎病態的透明和蒼白,為其添了幾分脆弱的美.感。

饒是季星野看了這張臉十幾年,還是覺得看不厭。

可對方微微揚起的唇角和眼中的坦然讓他覺得有什麽東西變了,這讓他有些慌和莫名的不安,就掩下心頭的不適,關切地問:“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厭擰眉不解。

“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讓我換稱呼?”季星野說。

“不是突然,很早之前我就想糾正了。”

厭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望向雨夜淡淡地說:“我一大老爺們兒,總管我叫媳婦兒算怎麽回事,而且你忘了你那些女朋友為什麽踹掉你了?不就是因為你總對她們說我是你的大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