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有驚無險,他這個心髒時不時總像要罷工,但每次又都能慢慢地調整回來。

雖然難受起來是挺難捱的,但也不會太久,沈令早就習慣了。

他擦掉額頭的虛汗,精疲力盡地回臥室準備睡覺。

臥室裏有一張一米八的大床,收拾得纖塵不染沒有絲毫褶皺。

沈令徑直掠過那張床,鑽進了旁邊的小帳篷裏。

那是頂暖橘色的小帳篷,不算大,但沈令一個人睡綽綽有餘。

帳篷周圍掛了一圈小彩燈,燈一亮,由內到外的暖融融。

這是他從小就有個古怪的嗜好,不愛睡床,卻對漂亮的帳篷情有獨鍾,隻有在帳篷裏才能睡得安穩。

關燈前,沈令接到了母親俞靈的電話。

來電顯示亮起的一瞬間,沈令心裏就一緊。

他今天千叮嚀萬囑咐,叫鳴雪齋的員工不許把去醫院的事告訴家裏,也不知道那群人有沒有照辦。

被家裏保護了太久,沈令好不容易才爭取到出來獨居的機會,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被接了回去。

萬幸母親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看來鳴雪齋的員工還是把他這個小老板的聽進去了。

沈令暗暗在心裏記下他們的好。

“寶寶,今天第一天去工作適不適應啊?”俞靈是典型的江南女人,說話溫柔得要滴出水,聽起來還像個小女生。

沈令一聽到媽媽的聲音就不自覺露出笑容:“很好……”

他說著稍稍有些泄氣:“就是我還是不太會和別人接觸……”

“沒關係哦,”俞靈寬慰道:“我們本來就是去嚐試的嘛,以後還會遇到很多客人,可以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我們不急,慢慢來。”

“嗯嗯。”

“那今天的客人呢?感覺怎麽樣?”

沈令想到賀聞帆,又看了眼掛在衣架上的羽絨服,點點頭:“他很好。”

俞靈有些詫異。

沈令身體不好經常住院,又臉盲記不住同學的臉,從小到大幾乎沒什麽朋友。她心疼這個小兒子,又對他保護太過,反而弄巧成拙,讓沈令漸漸變得不懂怎麽和別人簡單地交朋友。

俞靈因此操碎了心,也是為了能讓沈令能多和身邊的人接觸,才會同意他自己搬出去住。

她很難從沈令那裏得到關於其他人具體的評價,不管好的還是壞的。

而沈令直接將這位僅有一麵之緣的客人定義為“好”,讓俞靈更加驚訝。

她壓抑著喜悅問道:“看來寶寶很喜歡他啊?”

“嗯。”沈令再次給予肯定。

“——他不會總是主動找我說話,就很好。”

“……”

俞靈沒來及表達的一腔熱情卡在喉嚨管裏,又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