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格利雷家的葬禮(1 / 2)

對比爾薩城來說,今天是個平凡的早上。駕駛滿載貨物的馬車的車夫,從這棟小洋房路過時,也無法體會到一點這個家庭的哀傷。

穿著一身黑色禮服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牽著一位婦人從門裏出來。婦人蒼白的臉色和憔悴的神情,無不說明著這個家庭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成員。在她身後跟著的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而女孩臉上相比悲傷更多的是茫然。

三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在房子前等待了一會兒。一輛趕來的黑色馬車將他們帶往了比薩城最大的教堂。今天在那裏,有一位年輕人的葬禮。

整個十二街區的人都知道,前些天,格裏雷夫婦失去了他們最驕傲的兒子——安德魯。

安德魯小時候就是這片街區最聰明,最強壯,最令其他家長們喜愛的孩子。而他在成年後也是最英武非凡的那個。

安德魯一年前就進入了比薩騎士學院就讀。沒有人會懷疑,安德魯將成為一個高貴的騎士大人。他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像加入彼特大公的騎士團,或是成為一名護衛隊長那樣。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直到三天前,騎士學院傳來安德羅的死訊。

這個消息對格利雷家有如晴天霹靂,格利雷夫人更是哀痛到昏厥,那天所有路過格利雷家的人都能聽見她嗚咽的哭聲。

教堂裏的葬禮還在繼續,主持儀式的是塔裏安神父,他是一個高尚的人,以品德在比薩城負有盛名。塔裏安神父拿著他的樺木手杖在安德魯的頭,胸,腳,分別點了三下,這是獨屬於大地與安眠之神的死亡禮儀。

接下來,神父把紫色鸞尾花的汁液均勻地塗抹在他的臉上,象征著他還在世的親人對他的思念。悠遠哀傷的音樂從教堂兩側的樂手隊裏響起。

“上來吧,先生和女士,還有你,孩子,安德魯在等你們。”

神父的聲音溫和而平靜。在這彌漫著哀傷氛圍的葬禮上,有一種撫慰人心的獨特魅力。格利雷先生攙著略顯虛弱的妻子慢慢地向安德魯的棺槨靠近,小艾琳也跟在後麵。神父很識趣地退到了一旁,把空間留給了這個不幸的年輕人和他的家人。

“安迪,我的安迪……”格利雷夫人輕輕撫摸著安德魯的手臂,淚水止不住地從她臉上滑落。老格利雷則隻是在旁邊沉默著,可他微微顫動的身體表明,他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平靜。艾琳則是呆呆望著她哥哥的臉龐。

他們陪伴安德魯的最後的時光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一股馥鬱的鸞尾花香擴散開來。也是這時,他們才突然聽見了,那來自樂團的,悲傷的合奏。

神父正帶著他們一起頌唱

“一切離別都是開始”

“就像陽光帶走清晨的露水”

“你無需為自己擔憂”

“沉默的大地會予你安眠”

······

“我們在此告別”

“願寧靜的冥河不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