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糖是她下午進校門前在門口小賣鋪買的,老板的自製糖,夾心水果口味,她很喜歡,平時上學的時候經常會買上幾顆放在兜裏。
今天是她最後一次回學校,於是就一次性買了一大包。
她打開了包裝袋,從裏麵拿出了一顆粉紅色包裝的糖果,是水蜜桃口味的,聲色溫和對他說道:“吃顆糖吧,吃完嘴裏就不苦了。”
剛大哭過一場的人,嘴裏都會苦澀的像是喝了中藥。
剛開始陸宇翎還挺不領情,沒接那顆糖,甚至看都沒看李西寧一眼,看起來依舊處於一種自閉狀態。
李西寧也沒覺得尷尬,輕歎了口氣,把那顆糖放回了透明包裝袋裏,封上袋口後,她將整包糖放在了陸宇翎的腳邊,最後對他說了句她媽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的語氣輕柔、溫和,但卻帶著十足十的堅定和穿雲破霧的力量。
言畢,她起身從樓梯上站了起來。
天黑了,她要回家了。
四肢都被凍僵了,下樓的時候她的行動還有些遲鈍和趔趄。
然而當她下到緩台處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陸宇翎的聲音,因為哭得時間太長了,他的嗓音變得暗沉嘶啞,但李西寧還是聽清楚了他的話:“你叫什麽名字?”
那一刻李西寧簡直崩潰到了極點——咱倆同班一年,你竟然不知道我叫什麽?我到底是多沒存在感啊。
但她還是轉過身,回答了問題:“李西寧。”
樓梯間雖然沒有亮燈,但是外麵的雪卻反射了光,所以他們彼此還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的臉龐。
緊接著,陸宇翎又問:“哪幾個字?”
李西寧:“木子李,西北望長安的西,安寧的寧。”
陸宇翎蹙起了眉頭,遲疑地問:“我們一個班?”
李西寧:“……”怪不得不知道我叫什麽呢,合著壓根不記得我和你是同學……
咬了咬牙關,李西寧衝陸宇翎點了點頭:“恩,一個班。”
不過很快就不是了——但是她並沒有對陸宇翎說這麽多。
之後陸宇翎沒再說話,再次陷入了沉默狀態。
李西寧猶疑了一下,最後說了句:“再見。”
十二三歲的孩子心總是軟的,離別前難免會有傷感,更何況是轉學去陌生的異鄉,她剛才之所以留下陪他這麽長時間,除了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之外,也是想在自己離開故鄉前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