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傷勢嚴重,一根斷掉的肋骨刺破胸膜,並引發了急性血氣胸,萬幸送院及時,經過急救處理,又進行了胸腔引流,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觀察兩三天後,負責的醫生確認,隻要做好防止感染的工作,她就可以慢慢恢複,並不用轉院動手術。
鎮醫院條件有限,有不能救治的病人都要轉院到市裏去,隻是若轉院,光這百多公裏的路程,柏油路不能避免顛簸,就讓病人更添了一番磨折。聽說不用手術,隻需靜養個半年多,擔驚受怕的眾人這才稍微歇了心。
“還好,還好。”李淑蘭拍著胸脯,長出了一口氣,那會兒可把她給嚇壞了,生怕這一條小命就此給斷送了去。
半個月後,張美娣出了院。
斷掉的肋骨已經複位,而且胸壁用膠布固定著,看著有些瘮人,隻是這暑熱的天,著實有些難熬。
“好些了嗎?”依依給她扇著扇子。
“嗯。”她點點頭,斜靠在床邊,頭發貼在臉上,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要安心靜養,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動氣。於是,許功立被攆到了單位宿舍去住,家中的三個男孩就承擔起了照顧母親的重任。
這段時間,許建中的廚藝大有進步。
李淑蘭每日過來,或者幫忙,或者陪她說說話兒,也時常帶著鬱果,她現在正是可愛的時候,腿腳有力,走路漸漸順當,不過口齒不太流利,小人兒家的言語常把眾人逗得發笑。
“怎麼就……”李淑蘭張了張嘴,剩下的半句又咽了回去。
本來想問問具體什麼原因,又想算了罷,總不過是些雞毛蒜皮,以前不都是這樣嗎?要不就是些捕風捉影沒了邊的混話,隻是平時最多也隻是動手,這次卻演變成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還住進了醫院,想想都讓人後怕不已。
依依記得她高中時,一個同年級的女孩子,父母打架時,她的母親失手,一刀入肺,搶救不及,她的父親就去世了,剩下母親也很快入獄,頃刻之間,整個家庭就剩這女孩一人,慘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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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養期間,陸續有張美娣娘家的親戚從老家來探望,幾個姐姐或者親自過來,或者寫信,都七嘴八舌地給她出主意。
“那個房子不能給他,你們總要住吧,還有存款……”
“沒想到他是這種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打定了主意,張美娣就向許功立提出離婚。
“媽媽,怎麼不報案讓警察把他抓走?”依依想起這事還是氣憤不已,不管民法還是刑法,總有管這事的吧?怎麼就白白受了一回罪?看他還敢不簽這離婚協議?
“你姑姑……”李淑蘭歎道:“畢竟這麼多年,你姑姑也想給他留個體麵。”
婚姻不成仁義還在,總不能馬上就送他進局子裏去。
“還體麵呢!”依依皺皺鼻子,心裏冷笑,但凡存著一份仁慈之心的,都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結發之妻,說什麼這理由那借口的,隻不過是給自己個脫罪的理由罷了,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哪裏還有什麼體麵可講?
光看周圍人們那閃躲的眼神就知道了。什麼私了,哪有那麼便宜,還不如幹脆經公,立時簽字,要不就報案。
隻是主意不是她們拿的,娘兒倆隻能私下裏感慨一番罷了。
結果這一體恤,又多出生了許多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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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協議離婚,許功立開始並沒不同意,隻是態度不明確,加之一味地拖延,今天有事明天亦有事,總不肯痛快簽字。實在拖不過去了,才吞吞吐吐說出了他真正的想法,說他不想離婚,還想以後跟她一起生活。同時,他也搬回了家裏去住,照顧張美娣照極為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