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講一個!”依依聽完後道。
最簡單的“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看兩人的表現也很一般,顯然對這個故事足夠熟悉。
講著講著就偏離了正常版本。
依依把聲音壓低,細聲細氣地,頓時飄忽詭異了許多。
她慢悠悠道:“兔子媽媽回家之後,說:‘我的寶寶們,你們一定餓壞了吧?來,媽媽給你們帶回來蘿卜了。快吃吧!’
小兔子就問:‘媽媽,你不吃嗎?’
兔媽媽說:‘我吃過了,你們吃吧。’
後來過了幾天,長耳朵不見了,又過了幾天,紅眼睛不見了,短尾巴就去問兔子媽媽。”
“你猜怎麼著?”依依看向許建強。
“怎麼了?”男孩懵懂道。
“大兔子說‘被我吃掉啦!’”依依伏到在他耳邊大叫。
他嚇得朝後倒了去,險些把頭撞在牆上,回過身來,猶自驚魂未定。
看依依,正抱著肚子笑個不住。
“不是這樣,你怎麼亂講……”他不滿道。
“怎麼不行了?”依依開始編了:“森林裏發生饑荒,沒有蘿卜了,兔子媽媽就用一隻小白兔和大灰狼去換蘿卜,它不忍心,就讓大灰狼自己來家,大灰狼來了,結果小兔子沒上當,最後……”
依依撒手,邏輯不通了,沒法子解釋過去。
“你可以講給同學聽啊!也嚇嚇他們。”
“對哦!”許建強也笑了。
許建中拿出舊報紙,在桌子上攤開,倒上墨汁,自顧自地開始練他的大字。
依依看他寫的,已經很有章法。她從前也練過一段時間,可惜後來課業繁重,興趣也減退了,就沒能堅持下來,看來還是練練字比較好,不說什麼修身養性,自己看著順眼,一手好字也能加不少印象分。
想起舊時淑女寫的那一手漂亮字,蠅頭小楷,步步簪花,依依就暗暗地流口水。
再不濟了,寫寫對聯什麼的,也能賺上一小筆外快。
果然大俗人一個啊……
依依轉去和許建強談笑。
“爸爸媽媽又吵架了,昨天晚上。”說到這裏他斂了酒窩,不笑了,聲音也低了下來。
眼中的神采更是黯淡了許多。
又不知因為什麼?依依有心問問他,又想他必定不知道。父母的齟齬不和,一般都是瞞著孩子的,可是又怎麼能不露行跡?
父母哪怕有三分不和,孩子感受到的,也有七八分的難過。依依有些心疼,又想幸好他孩子心性,忘得也快。
依依拉著他去看許建國寫大字。
“你怎麼也不學寫字?”
“爸爸忙,隻教了二哥一個人。”
依依暗罵自己多嘴,也不少說兩句,忙說他若學毛筆字,一定要叫上自己,顧不上教也不要緊,找本好的帖子,等臨得好了,再請教不也是一樣。
男孩認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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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依依隨口道:“姑姑姑父又吵架了呢。”
李淑蘭也沒當回事,她已經習慣了,這兩口子吵架屬於常態,基本上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若是哪天不吵了,反而可疑,需要認真對待了。
剛開始她也想著勸架說和,到後來便不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各人有各人的道理,吵就吵去吧,碗和盆子還要磕磕碰碰呢。
等張美娣過來,她笑著調侃道:“又吵了?這次是為什麼啊?”。
“左右不都那些破事……”張美娣的音調平平。
李淑蘭懷裏喂著鬱果,看她眉眼,抬都不抬,不怒不笑,像是真的生氣了。
“他動手了……”
“啊?”李淑蘭大吃一驚:“不要緊吧?”
她搖搖頭:“推搡了幾下,什麼人,喝醉了就回來撒氣擺威風……”
“早上沒好好說說?”
“準是沒臉,喝完早茶就滾出門了。”
“讓他少喝點酒,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有什麼用,他們單位的煩心事也多……”她強笑道:“算了,不說這個,聽說依依二叔談了個對象,你見過嗎?”
“沒見過,前兒聽我婆婆說,過年的時候要帶回來,要是沒什麼意外,明年五一就結婚呢。”
“自由戀愛,還是人給介紹的?還真是快,都要結婚了……”
兩人就聊起這個來,以及那女子的職業家庭等等。
臨近過年的時候,依依見著了朱月,未來的二嬸。嬌小豐滿,短發圓臉,未語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