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菲亞福利收容所”棕灰大門前，我笑望向正傻愣在空地上、被十來個魔族幼兒簇擁著的菲妮。
老半天了，菲妮才反應過來，忙輕手輕腳撥開在她身邊拉扯著她衣角的一雙雙小手，向我趕來。等她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關卡行軍到我身邊，我張開的雙臂卻已經被另一個女子占領。我和菲妮對視了一會，不約而同輕笑出聲。
“這些天，還好嗎？”我輕指了指懷裏的露西。
菲妮衝我點頭後會心地一笑，我知道，有她在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而將我一把抱住的露西看樣子短時間裏是沒有鬆手的跡象了。我隻好摟著她拉上菲妮向福利收容所門內走去。剛被菲妮擺開的十來個四五歲的魔族幼兒此時圍了上來，身邊吵嚷了起來。
對了，沒留神把貝倫忘在門口。我回頭望去，隻見由良種疾風獸牽動的豪華獸車已經駛離收容所大門，車廂窗口上的貝倫正衝著這邊扮鬼臉。
“你這趟出去沒和貝倫學壞吧。”身旁菲妮突然冷語道。見我張大嘴不知如何作答的尷尬模樣，菲妮“撲哧”掩嘴一笑，假扮作正經的臉鬆弛了下來。好妮兒，算計我，我恨恨的拉她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蠻腰，就這樣左擁右抱走進收容所。
“這是尼娜，這是杜絲爾，這位是藍鳥，這位是……”上次收容所剛建好，我就匆匆趕往裏索，沒來得及和這裏的人們好好認識，如今菲妮拉著我挨個介紹收容所的一眾管理人員。
這個收容所地處蓋亞城西北數公裏的荒郊地域。當初菲妮選地這裏，是看中這裏人煙稀少，地價便宜，又有許多尚未開發的土地，將來人手齊全後可以種植農作物，修築新的房舍，這妮子還真是深思遠慮呢。想到這，我摟住菲妮的手緊了緊。菲妮回握了我一下，繼續說到：“現在全蓋亞的魔族……受難者幾乎都在這裏了。我估算了一下，未來幾個月的開銷會比較緊張，不過我們可以組織這裏的婦女和有工作能力的少兒們做些手工活，種種糧食，這樣長遠看來這裏的發展不會有問題。”
“那……”身邊那個叫藍鳥的中年美婦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我笑望向她道。
“那個……”她還是吞吞吐吐不能明言。
“是這樣的，藍鳥她提議收容所能夠收容其他各個地方城市的魔族受難者……”
“你的意見呢？”我見菲妮麵有難色，問。
“這樣的話，資金方麵是個大問題。還有流民統計部那邊會有些……阻礙。”
流民統計部是王朝裏管理難民的專門機構，像這裏的魔族老弱病殘在進收容所之前就是歸它管理。在收容所成立的初期，流民統計部就曾意圖插手這裏的管理權，但在我的堅持下，菲妮拒絕了，看到它過去對魔族難民的所做所為，我決定對它敬而遠之。
“資金方麵不是問題，我已經有了長期可靠的資金來源。”還有什麼，不就是去相熟的獸人部落倒賣魔法礦石，又有隆那個熟人照應著，相信長期穩定的貿易不會有問題。
“那……流民統計那邊就讓我去做做工作吧。”菲妮可人地一笑，一副“包在小姐身上”的誇張表情。
“那個……”藍鳥女士似乎還有話要說。
“那個是絕對不可以的，藍鳥，你應該清楚。”菲妮歎口氣，懇切地注視著藍鳥說，“魔族青壯年男子都在王朝專門機構的集中看管下，王朝不可能放鬆對他們的整治，你是知道的，藍鳥。”
“……”坐在客廳裏的眾人都一時無語。
“亞特藍閣下，我代表這裏從苦難中解脫出來的千餘魔族遺孤，感謝您的幫助，你……我們……”那個叫尼娜的老婦人撲倒在我的腳下，泣不成聲。
我忙拉她起來，好言好語安慰她。
“我們每一個人不會忘記，今天您對我族的幫助。”杜絲爾是收容所選出來管理者中最年輕的一個，“時間會見證一切，總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明白您今天所做善舉的偉大。”
我默然了，心裏升起不妥當的感覺，卻又說不清哪裏不對。
客套後，我和菲妮謝絕了收容所眾人的挽留，坐上獸車返回蓋亞城，露西原本住在收容所，還是那裏不錯的看護，聽菲妮說深得收容所小孩們的喜愛。現在我回來了，她就跟隨我和菲妮一同進城。
車廂裏，我呆靠在窗前，凝視著漸漸遠去的收容所。
“你也不喜歡那裏，是嗎？藍。”菲妮握上了我的手。
“我隻是覺得很壓抑，很揪心。”我歎了口氣。
“我也是。”菲妮把我的手拉起放在她胸前。讓我感覺到她的抖抖心跳。擁過她纏mian的一吻，我抱她在胸前。
“我們能為他們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剩下的，他們恐怕已經永遠失去……對此我們也無能為力。”菲妮的話道出了我心底的感觸。
眼角瞄到露西也在落寞地回望地平線上的收容所，我拉著她的手對她笑了笑。“想玩點什麼呢？露西。”露西對我也報以溫柔解人的一笑。
回到蓋亞，已是展燈時分。在各色魔法彩燈的裝潢下，夜幕中的蓋亞城倍顯姿態。
手拿傭兵協會徽章的我們很快通過了城門口的衛兵檢察。這些城門哨卡的衛兵該是很辛苦的吧，整天裏裏外外忙得個不停。
看著獸車駛進燈火通明的城門過道，緊繃了許久的心情也慢慢鬆弛了下來。到家了……
“我們是先回家，還是去逛逛夜市呢？”菲妮在一旁雀躍不已。
“先去逛逛也好。”我還沒完全回過神來，隨口答到。
“那就下車吧。”菲妮調皮地笑道。咦？把我算得這麼準？不會吧。
把露西接下獸車後，我四麵張望。哦，這裏正是以繁華夜市聞名的“水上街道”斯林蘭克街，去裏索前不久還和菲妮來過一次。這條街道是利用蓋亞城魔法元素極其旺盛這一特性，用魔法石在人造湖泊上麵構架了一條力場。遠遠望去，整條街道上的人和建築像是直接立在水麵。到了晚上，五光十色的彩燈映射在腳下湖水上，層層光浪泛起，真讓人禁不住懷疑自己是否誤闖了仙境。
菲妮伸手一邊一個拉過我和露西，離地朝著前飛去。“快點啊，人家還想再嚐嚐上次吃過的那個多克丸子呢。”
小心閃避擦身而過的人群，我們三人造訪散布在人工湖麵四處的各類小店攤。想當初在村子裏的時候，我也曾經巴望著新年晚上的夜市和集會。看來不論是在什麼環境，興旺的夜市都是少不了的。
“你看這個挺漂亮的。露西姐姐，你帶上肯定好看。”菲妮拿起隻小頭飾爭著要給露西帶上，弄得露西不知所措。在街邊彩燈燈光的照耀下，菲妮臉上鍍上一層絢麗的金色光澤，我一時看得出神，不小心撞上了飛浮在身邊的另一名顧客。見我慌忙點頭道歉，露西低頭笑出聲來。
隻聽“乒乓”幾聲，下方人群某處光浪爆出，隨即傳來幾句責備聲，不知道又是哪家初到蓋亞的小孩子在那裏背著大人亂試魔法。
“你看，你看，是焰火師啊，到時間放焰火了。”
我還沒趕上找尋菲妮所指的焰火師，聲聲震空清響傳到耳邊，周圍大片地方被天上魔法煙花泛起的光彩照得通明。隨眼掃望，正對空中煙火禮花指點議論的人群裏種族繁多，連離開村子後就不常見到的魔族都有，隻是他們都像露西那樣頸戴項圈，大多精神頹廢。
菲妮靠過來，輕吻我的臉夾，挽住我的手，恩？手臂邊那軟軟的東西是什麼呢？該不會是，菲妮胸前的某個重要部位吧……另一麵，露西也悄然拉上了我的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