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特派員心中像是長了草一樣,催促武全夫趕緊檢查車皮。

“小司機,趕緊滾下來,把車皮打開。”武全夫拿著手槍晃了晃。

“二位大爺,你們稍等。”

李愛國此時站起身就要下車,張營帳從煤水車裏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司機樓很高,他低下頭外麵的土匪壓根看不到。

張營帳神情擔憂,壓低聲音:“愛國同誌,下麵那麼多土匪,你要是下去了,可能會有危險,要不然我讓同誌們現在動手。”

李愛國擺擺手:“同誌們在後麵的車廂裏,現在不清楚情況,不一定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說不定會有傷亡。”

“也是.”張營帳點頭讚同。

誰能想到竟然真有土匪不怕死敢劫火車。

李愛國從老鄭手裏要了一根燒火棍,拿在手裏沉聲說道:“此時土匪警惕性很高,山林裏估計還有埋伏,就算是同誌們衝出來,也沒辦法把他們一網打盡。

另外,這冰天雪地裏,沒有運輸工具。

我對他們怎麼將十幾車皮糧食運走,也很感興趣,”

“愛國.”

張營帳也清楚李愛國下車是最好的選擇,隻是危險性太高了。

爐膛內火苗躥騰,倒映進張營帳的眼眸中。

他心中湧出一股激情,衝著李愛國敬了一個禮。

“你千萬小心!”

“大男人,少婆婆媽媽的了。”

側門打開,隨著寒風吹進來一句話,鑽進了張營帳的心底。

他再抬頭看去,李愛國已經沒了身影。

側門關上,隔絕了狂風暴雪和命懸一線的危險。

張營帳緊緊的攥起拳頭,讓一個小司機替自己冒險,他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你們要是敢動李司機一根汗毛,我將你們碎屍萬段!

跳下車,大頭勞保鞋深深地淹沒在潔白的積雪中。

李愛國高高舉起燒火棍,對著那些土匪,神情驚慌的說道:“你,你們千萬不要動手啊!”

那些土匪本來警惕心很強,紛紛用槍管子對準李愛國,見到他竟然拎了個鐵棍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武全夫上下打量李愛國。

他身穿火車司機工裝,臉上雖有煤灰,卻遮掩不住他英俊的麵孔,再加身材高大,好一個帥小夥啊。

“這火車司機挺有意思的。”

武全夫嘿嘿一笑,緩步走過來,態度和藹地說道:“小同誌,別害怕,隻要你好好配合我們,等卸下糧食,我就把你們放掉。”

李愛國被他怪異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後退一步,道:“糧食丟了,我們也會沒命,除非你帶我們走。”

“好小子,你想反悔!”張特派員舉起手槍對準李愛國,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你要是再敢囉嗦,我一槍崩了你!”

“早晚是個死,你現在崩了我,我還能成為英雄,家屬也能得到撫恤金。”李愛國攥著燒火棍,作出一副開擺的樣子。

司機樓裏,張營帳見李愛國跟土匪對著幹,眉頭微微皺起。

李司機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不怕激怒土匪嗎?

嘩啦,子彈上膛,槍口對準李愛國,張特派員手指扣在扳機上,冷聲道:“好,我現在就斃了你!”

一陣狂風吹來,漫天雪花飛舞,打落在李愛國的臉上,有些生疼,他卻一動不動。

憑借槍鬥術,他完全可以在武全夫扣動扳機前,用那把柯爾特手槍幹掉對方。

隻是他還在等待。

果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武全夫伸手攥住了張特派員的盒子炮:“張特派員,行了,這小子看來是真準備投降了。畢竟有所求,才會冒這麼大的危險。

咱們不也是為了升官發財,才來劫火車嗎。”

“沒想到還真是碰到了一個慫包。”張特派員此時已經徹底相信了,這才收了手槍。

他對武全夫有點不滿。

這貨見到帥氣小夥子,就走不動道了。

本來應該再多試探一下,或者是應該在他的腿上來上一槍。

腿斷了並不影響開火車。

武全夫似乎明白張特派員的心思,低聲警告道:“我是司令,你要是敢搞事兒,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特派員沒有辦法,隻能扭過頭去。

“小兄弟,別介意,你是火車司機,應該也是在組織的人,你們組織裏的人個個都是石頭蛋子,油鹽不進,所以我們不得不謹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