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國再次找到了王振山,表示想跟王安全單獨見一麵。
王振山聽說梁拉娣有辦法說服王安全,當時便答應了下來。
要是在後世跟嫌疑人見麵,可能走不少程序,說不定還得通過律師。
但是這年月沒有那麼多規矩,派出所同誌的權力很大。
再者說,王振山也清楚事情的原委。
不想看到兩個年輕人因為誤會落下案底。
審訊室內。
王安全斜靠在椅子上,看著王振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道:“公安同誌,我已經說了,我跟張大奎沒完,你們該判就判,哪怕判我死刑,得吃花生米,我也不後悔!”
“我王安全也是站著尿尿的主兒,不能看到我姐嫁給一個收破爛的.”
王安全看到梁拉娣走進來,話音哽咽在喉嚨裏。
他嚇了一跳,站起身來,耷拉著腦袋說道:“師,師傅,您咋來了?”
剛才還特別囂張的王安全,轉眼就變成了乖巧的小綿羊。
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李愛國卻能理解。
在這年月,師傅如同父親一般,並不是句空話。
梁拉娣板起臉瞪著王安全。
“我要是再不來,我這個不爭氣的徒弟,就要被廠子開除了!”
“師傅.”王安全想要爭辯,卻沒有勇氣:“師傅,這是我的家事兒,我自己能做主。”
“你做主?我看你就是個傻子!”
巴掌拍在審訊桌子,吐沫星子噴了王振山一臉。
梁拉娣也許是氣急了,轉過身抄起門後的棍子,朝著王安全的身上夯去。
按理說王振山是公安,這會應該阻止梁拉娣行凶。
隻是他也覺得這傻孩子沒腦子確實該被教訓,愣是轉過頭裝作沒看到。
李愛國見梁拉娣要展開棍棒教育,自然不會阻止。
王安全麵對師傅,連躲都不敢躲,隻能結結實實的挨了幾下子。
梁拉娣一邊打一邊說道:“你要是落下了案底,就會被工廠開除,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姐就是不能嫁給那個收破爛的。”王安全不服氣。
“啪!”
“你要是蹲了笆籬子,將來連媳婦兒都娶不到。”
“可是我姐。”
“啪!”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這個師傅了!”
“可是!”
“啪!”
“我隻問你一遍,你到底撤不撤案!”
梁拉娣下手太狠了,此時王安全的手背上多出了幾道血口子,疼得直咧嘴。
“隻是撤案就行了嗎?你姐願意嫁給王大奎,說明人家是真心相愛,再說了,收廢品的又怎麼了,也是勞動人民啊!”
梁拉娣劈頭蓋臉把王安全訓斥一頓,拍著桌子說道:“你現在馬上去跟王大奎道歉。”
“好好好,師傅,我知道錯了。”
王安全可以不聽他父母的,卻不能不聽師傅的話。
他耷拉著腦袋馬上要出審訊室。
李愛國看著王振山說道:“王叔,要不讓他們兩個待在一塊,好好的聊聊?”
王振山感覺到此時王安全和王大奎也打不起來,便同意了下來。
不過還是放了管教在外麵盯著兩人。
據事後管教彙報,最開始的時候,兩人誰也不理會誰。
足足一個小時後,兩人突然不知為何,又打了起來。
管教見不會出人命,也沒有管。
再然後,兩人也許是打累了,平躺在那裏聊起了天。
個把小時後,兩人出來之後,突然變成了親兄弟。
“大奎哥,不,姐夫.親姐夫,晚上我請你喝酒!”
“妹夫,嗯嗯,咱們無醉不歸。”
王振山看得目瞪口呆的,李愛國卻早有預料。
因為王安全主動提出撤案,派出所的同誌將兩人教育了一頓後,讓他們兩個在調解書上簽了名字。
王大奎拉住王安全的胳膊:“小舅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認為我是大老粗,實際上,我是個文學家!”
“就你,文學家?”
王安全簽上名字後,上下打量王大奎,不屑的說道。
“那是當然,這陣子我研究了幾本古書,都是前朝的,等會跟我回到廢品店,我讓你瞧瞧。”
王大奎看到小舅子感興趣,當時就熱情的拉著王安全,跟著梁拉娣一塊,離開了派出所。
他準備讓王安全瞧瞧他收藏的那幾本金瓶係列古書。
李愛國見事情解決了,扭頭看向王振山:“王叔,今天麻煩你了,晚點咱們去東來順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