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中紛亂飄落的枯葉,秦淮茹心情低沉起來。
賈張氏肯定不會饒過她。
果然。
賈張氏見秦淮茹沒有帶回豆芽嘴,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把堂屋的門關上了。
此時已經是黃昏,太陽西沉。
再把門給關上,整個屋子變得陰暗無比。
“娘,大白天的,您為什麼關門啊。”秦淮茹有點害怕。
賈張氏冷著臉,沒有理會秦淮茹,徑直撩開棉布簾子走進了屋裏麵。
秦淮茹感覺到不妙,朝著裏屋喊了一聲:“娘,棒梗還擱在隔壁老張家,我去抱回來”,她伸手就要去開門,手剛碰到門插子,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怒斥。
秦淮茹轉過身,嚇了一跳。
隻見賈張氏雙手抱著老賈的相框,正怒視著她。
屋內陰暗,昏黃的燈光灑落在鏡框上,秦淮茹總是感覺到老賈的那雙眼睛在直勾勾的盯著她。
恍惚間,秦淮茹覺得鏡框上的老賈突然對她笑了笑。
太嚇人了,秦淮茹小腿發軟。
就在這個時候,賈張氏板起臉說道:“跪下!”
秦淮茹被嚇得打個激靈,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躥後腦勺,整個人卻清醒了過來。
因為賈張氏被送到鄉下改造了一陣子,回來後,不能罵人,所以這陣子秦淮茹跟賈張氏能鬥個旗鼓相當。
賈張氏之所以動用殺手鐧,就說明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秦淮茹是個聰明姑娘,瞬間想通其中的關節。
她挺起胸膛:“娘,我又沒做錯事兒,憑什麼下跪!”
賈張氏抱著鏡框,一步步走向秦淮茹。
因為那張失血過而慘白的老臉,此時看上更加可怕了,甚至還有些猙獰。
那雙三角眼裏,迸發出憤怒的光芒。
“你做了什麼事情,你心裏明白!”
秦淮茹被賈張氏盯得毛骨悚然,再看到老賈的遺像逐漸靠近,就像是老賈重新活了過來並且逐步向她逼近。
屋頂的白熾燈泡滋滋閃爍兩下,秦淮茹心髒提到了喉嚨眼裏,嚇得往後退去,直到身子靠在門板上,才找到些許安全感。
“娘,不就是沒有借到黃豆芽嘛。用得著嚇唬我嗎?再說了不是我不借,是人家李愛國家裏確實沒有了,都給劉大娘了。”
“你少糊弄我!黃豆芽多金貴的東西,李愛國會舍得送人?”
賈張氏捧著鏡框步步緊逼,冷著臉說道:“我看你是故意的,你想讓我老婆子吃不到黃豆芽,沒辦法補充營養,然後早日去找東旭他爹,你就是想謀害我!”
嗯,賈張氏在醫院裏跟許大茂學了一手胡攪蠻纏,迫不及待的用了出來。
“您是東旭的娘,也是我的娘,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秦淮茹快哭了。
“我還不知道你嗎,裝得貞潔列婦似的,其實到處撩騷,以前跟傻柱。現在傻柱進去了,你整天往易中海家裏跑。”
“娘,你胡說什麼,易中海可是東旭的師傅!”
“那老東西不是個好玩意,他是在想你好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
“娘,你到底想幹啥!”
秦淮茹算是看明白了。
聽到這話,賈張氏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弧度:“我就兩個要求,第一個等會去菜市場幫我買兩斤肉。
第二跟東旭要節製一點,東旭這些日子瘦了一大圈,你還不放過她。
你想他早死啊!”
刻薄的話語回蕩在屋內,秦淮茹羞得臉都抬不起來,哪有公婆給兒媳婦兒提這種要求的。
“第,第二個,我能答應。”
“可是咱們家裏真沒錢了啊,東旭這個月就交了不到十塊錢回來,還得給您買止疼片。”
賈張氏跳著腳罵道:“你糊弄誰呢,以前傻柱給你的那些錢呢?還有這陣子易中海那個老東西給你的糧票呢?別以為老婆子我都不知道,我心裏跟明鏡一樣,什麼都知道!”
“娘,我真沒有!”
秦淮茹正要辯解,身後的門板被人在外麵重重敲了兩下。
“秦淮茹,快開門!”
聽到賈東旭的聲音,秦淮茹有些著急了。
賈東旭是個媽寶男,要是進來肯定得站在賈張氏一旁。
她沒有辦法,解開扣子,從裏衣兜裏摸出一塊二毛錢和幾張糧票遞給賈張氏。
賈張氏接過之後,數都沒數,就揣進了兜裏,說了一句:“等會記得給我買肉!”,然後心滿意足的抱著相框進到了裏屋。
看著賈張氏的背影,秦淮茹心猶如針紮一般。
她希望賈張氏這次直接死了。
隻要這老婆子死了,壓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才能被搬走。
可惜
賈東旭並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秦淮茹深吸口氣,擦幹臉上的淚水,打開了門。
“東旭你回來了,哎呀,掉進水渠裏了?”
看到賈東旭鼻青臉腫的樣子,秦淮茹驚訝的叫出了聲。
“啥掉水渠啊,被人打了。”賈東旭捂著臉進到了屋裏。
這時候賈張氏重新將老賈掛好,也回到了堂屋,見賈東旭那副樣子,心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了。
她衝上前攙住賈東旭的胳膊:“東旭啊,誰打你的,告訴娘,娘去找他們!”
賈張氏臉上的關切,讓賈東旭想起了小時候被人欺負後,每次都是賈張氏幫他找回場子。
那些欺負賈東旭的孩子,每次都被賈張氏揍得屁滾尿流的。
賈東旭站在旁邊,驕傲得就像是一頭大白鵝。
“娘,是二瓜兄弟。”賈東旭將事情講了一遍。
隨後三角眼眯起,咬著牙說道:“我跟二瓜兄弟無冤無仇,肯定是許大茂在背後指使他們。二瓜兄弟經常跟許大茂一塊趴在牆頭上偷窺女浴室,幾人關係很好。”
“許大茂,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竟然敢對我家東旭動手!”
賈張氏想起腦袋上和手指頭受的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拎著掃帚就出了屋子。
衝到許大茂家門口,扯著嗓子吼道:“許大茂,你給我滾出來!”
許大茂此時剛回到家,聽到賈張氏的喊聲,臉上樂開了花。
劉嵐看他這幅樣子,有些擔心的說道:“大茂,你是不是又幹壞事了?”
“啥叫幹壞事?這叫做有仇必報。”
“你啊,小心點,賈張氏可不好惹。”
“放心吧!”
許大茂背著手出了屋子,走出一個虎虎生風,走出一個一日萬裏。
走出一個.差點跟賈張氏親上了。
許大茂連忙後退兩步,嫌棄地啐口吐沫,趾高氣昂的看向賈張氏:“賈張氏,你吵吵什麼!”
“你這孫賊,竟然敢找人欺負我兒子,我今天跟你拚了。”賈張氏嗷了一嗓子,舉起掃帚就要打過來。
“誒誒誒,誰打你兒子了,你這老婆子不能不講理啊。”
許大茂好漢不吃眼前虧,見賈張氏來真的,拔腿就跑。
兩人一個在前麵跑,一個在前麵追,鬧得大院裏雞飛狗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