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在傅菁初二那年離開的。
她的櫻桃樹是在第二年被夷平的。
傅菁有時候會坐在她的舊垣牆上發呆,看新生的麥苗隨風起落,婆婆的墳包小小一個,就坐落在不遠處的一棵鬆樹下。
零星的兩三個瓜子在第二年春天被風掃到了土縫裏,彼時傅菁已經上了高中。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出乎意料地將恨意轉移。在君城一中惹的禍成為傅菁變化的開始。
君城十八中都是朋友,而中二時期的仗義向來是單純的。傅菁踩著傅旭辰的路線精準狙擊,行事上出了名的“瘋子”。
三棵向日葵都茂盛地生長起來,隻是一棵夭折、一棵綴化,還剩最後最小的一棵,被蚜蟲啃咬得有點蔫吧。索性救的及時,後麵兩棵長勢還算良好。
傅菁打人的事傳到薛成英耳朵裏,她本來帶著果籃要去問候被欺負的孩子,卻不想從水果店老板嘴裏知道那孩子居然是傅旭辰。
也就在那時,她才知道傅菁被傅清明辦理了轉學手續。老一輩的恩怨在孩子這裏無限放大,可薛成英總是隻會教訓傅菁。她的努力化作泡影,手上不由分說拿起了掛在高處的雞毛撣子。
陳桐歎氣。
每個人的行事都是有原由的。
傅菁也是。
要她說的話,一個時刻記得維護媽媽的人,一個總是仗義行事的人,總不見得是個壞人。誠然她的行事確實偏激,但這畢竟是曆史問題。
在對待方初歲的問題上,傅菁確實做的不對;而對傅旭辰,你很難說服她放下。
很怪。
如果想說服傅菁,就要讓傅清明付出代價;而作為拋妻棄子之人的孩子,作者忽略的這一部分也會為男主日後埋下釘子。
陳桐需要分清楚自己接下來的目的,究竟是為了男女主還是正常的邏輯。如果一味悖於傅菁,那對她而言,看著自己對惡人之子諂媚還不如魂飛魄散。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不能賭她的脾氣。
作者從來不會注意“反派”的思考,掐字斷章、早早給傅菁定性才能推動劇情發展。哪怕她在別人的故事裏隻有寥寥數字,但這已經是讀者所能認識到的全部。對比一部百萬字的大部頭,這實在荒謬。
如果不是來到此時,陳桐也不會知道。
有沒有什麼辦法削弱上一輩的影響,讓這一輩雖不至於握手言和,但起碼目標一致……陳桐忽然想起來,這姑娘和方初歲半斤八兩,就不能兩手都抓嗎?
傅菁除了四肢發達,在藝術上也很有天賦。雖然她的文化課成績並不是很高,但如果能提一提,對傅菁而言或許是另一個轉變的開始。
陳桐盤算著,既然傅菁所有的動機都是薛媽,那就拿捏了她的動機。起碼要讓她知道——如果想要給薛媽好的生活,僅靠語言是不夠的,靠截胡傅旭辰也是不夠的。
她必須要爭口氣。
某種程度上傅菁可比方初歲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