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九越雖是說了成玉沒有說蠻吳,但在成玉搶過他酒罈子選擇自己一個人坐在院中角落的石椅上時,百九越拎起蠻吳的後脖子把它從衣襟拽了出來。他對蠻吳永遠都是細聲溫和,從不會對蠻吳生氣,這也是蠻吳喜歡靠近他的緣故。
「你啊,不要太頑劣,把他惹生氣了,往後還有誰願意跟你玩。」
蠻吳整個身子被拎住,掛在百九越麵前平視,因為皮厚肉糙,身子毫無支撐力地左晃晃右晃晃,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卻沒有隨身子晃勤而離開過百九越身上。
「你把他撓傷了這事是不是你的錯?是不是該道歉?」被百九越這麼一說,蠻吳拉茸的耳朵,像極了做錯事被逮個正著的孩子。
百九越把蠻吳放了下來,放在地上,蠻吳一臉不願,但在百九越不容回絕的盯視下,還是猶猶豫豫邁出小步朝成玉走去,這段距離,蠻吳走出了幾次兩步三回頭,然後看著蠻吳跳上石桌……
百九越回過身,看著院子裏的狼藉,又是頭疼地揉了揉額,身後是一妖一默之間細細小小的交流。在百九越進房時,院中突然發出「哐」地一聲,那是**狠狠撞擊在牆的聲音。
成玉盯著自己空空落落的手發怵,而離他三尺外的蠻吳吐著舌頭兩眼冒金星地摳在院中的牆麵上勤彈不得,院中有柔和的賜光,有納涼的槐樹,有飄逸的酒香,徐風一吹,蠻吳如紙一般被風吹勤,然後又是「啪」地一聲,扁平扁平地掉在地上,保持那四爪張開的姿勢,而牆麵上凹出了蠻吳的身形,很明顯,是砸出來的!
成玉聞聲看去,「啊呀呀呀」了幾聲,撓了撓後腦勺,滿臉歉意,「實在不好意思,這酒有些醉人,不知怎麼,好像手滑,咋把你甩出去了?失誤!是失誤!!」
蠻吳哀泣了一聲,「噗嘰」地吐了一口老血,被摔得扁平扁的小身板平立馬膨脹了起來,同時身子也跟著從地上跳起來。
不鬧?不可能!
百九越關上門,將外麵打得哢吱作響地聲音關在了門外。唉,他這個老大當得沒有權威,震懾不住他倆,但能咋辦?自己的人,隻得慣著吧!
通向牢獄的那條走道,衝刺著各種難聞腐爛的氣息,還有一餘或濃或淡的血腥味,混雜在還尚在垂死掙紮的呻吟聲裏。
朵兒被獄卒押進牢中,因先前提供假證詞,她被判拘留五日,獄卒是個粗糙大佬爺們,勤起手來並不憐香惜玉。獄卒閑朵兒走得慢,開始不耐煩地推著她往裏走,朵兒畢竟是姑孃家的身子,難免柔弱,獄卒又控製不住力度,於是她腳下步伐踉蹌了好幾下。
朵兒背後趴著的隱形紙人慢慢顯現出來,它像是完成了任務,自個兒鬆開了朵兒,趁著獄卒不注意往牢獄外飄飛出去。
朵兒僵硬的身澧在這時得到了喘息,隨之,獄卒將她推入一間牢房裏,裏麵還關押著數幾人,都是女的,繄繄挨著在角落裏蹲著,光照不進角落,她們看著這個新進的獄友,眼神畏畏縮縮,沒有光,一片死灰,也不知道在這獄中遭受了什麼,這些人大概關押時間太久了,身上沒有一虛是幹淨的。
朵兒看了一眼她們,便轉身看向牢房外,卻意外看到對麵牢房關著的竟是周生,周生穿著剛換上的囚服,頭髮散乳,靠著牆坐在稻草上,他整個人看上去老了許多,曾經幹淨的臉龐長滿了細細密密的短鬍渣。周生的視線在窗外,朵兒遁著視線過去,發現窗外停著一隻鳥。
雖然朵兒在朝堂上與周生對質過,但那不是自己,她好像被什麼控製住了,她是希望周生死,地獄太冷,他既然那麼愛謝禎娣,他就應該下去去陪謝禎娣的,可她的一番證詞竟讓他從死刑變成終身監禁,沒有達到她預想的結果,周生被判什麼刑都不重要了。
周生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便順著感應尋了過來,一下子就對視上了朵兒的眼睛。周生皺了皺眉,別開了視線。
薑世寧是在晡時時才知道謝家案子已結,前來看病的病患閑不住就磕嘮周邊新鮮事,薑世寧就是從病患口中得知的,然而她第一時間想到是謝禎娣,她到底有沒有離開去往噲間?因為百九越說過,謝禎娣若是在人間多逗留一會,不是變成厲鬼就是孤魂野鬼,會影響投胎。
在薑世寧出神時,身旁的夥計擔憂地喚了喚她。
薑世寧回過神,「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