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給我喝掉!”
因為酒意而興奮得發紅的臉頰,麵目猙獰的男人一把把初晴的腦袋摁在了桌子上,鋪天蓋地的酒從四處襲來,桎梏著她的脖子的手很是用力,她掙脫不開,隻能埋頭喝酒,肚子裏是翻湧的反胃之感,眼睛幾乎看不清東西,隻有一層暖黃色的光亮淺淺的落在眼皮上,耳邊嘈雜一片,人聲鼎沸。
“哈哈……”
那個男人滿意的笑,初晴接過同事遞過來的餐巾紙,擦掉了滿腦袋的啤酒,顫顫巍巍的向外走去,唔,過了十二點了,終於……
下班了。
外麵有細密的雨點,一陣濕意襲來,初晴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大步向著家的方向跑去……
回了家,在一片漆黑之中摸到了鑰匙開了門,她就迫不及待的衝進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讓大把大把的冷水使自己清醒,今天真的喝的太多了,她止不住的幹嘔著,眼裏是盈盈的淚水。
“辰?”她低低的喚了一聲,卻,無人回應,她垂下眼,進了房間,推開門,一股子的煙味酒味,男生坐在床頭兀自的抽煙,眼神銳利的看著她,後又將實現放回了電視上。
她小心的避開那些淩亂了一地的CD唱片和酒瓶罐子,走到窗邊,開了窗,外麵的雨濺了進來滿是涼意。她輕輕的擁住他,把臉埋在他的頸間,依然是熟悉的獨屬於他的氣息,帶了些煙草味。
“辰。”
“滾。”男生薄唇微啟,吐出的卻是最傷人的字句。
他伸手推她,她不依,像八爪章魚一樣依附著他,“辰。”她仍是低低的喚他。
男生妥協,不再推她,靜靜的讓她抱著,初晴為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把所有的委屈與無奈都隱藏了起來。
“我替你欠了賣身契。”他遞給她一張紙,“我今天賭博輸了三百萬。”
隔了一會兒,初晴才開了口,“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她鬆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借的。”他輕描淡寫的掠過,她開口還想再問,他突然湊近,鼻子幾乎都要碰到她的,兩指挑起她的下巴,輕佻的朝她吐了一口煙,“你沒有資格問我。”
尼古丁的氣味在周圍蔓延,讓她難受。倒抽了一口涼氣,初晴捏緊了拳,隻覺得胸口似有刀紮。
“淩曉辰,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哦?是嗎?嗬嗬……”他斜靠著床頭櫃肆意的笑,隻是那笑未到眼底便隱去了,猛然坐直了身子,眯了眯眼,“即便如此,你不是也還愛著我嗎?”
他笑得傾國傾城,邪魅到了極點,紅唇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你,不也是,還,愛著我,嗎?
這一分一秒的停頓,卻似刀割。初晴踉蹌後退幾步,扶著牆,胸口起伏的厲害,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
他看著她,嘴角一抹嫣然的笑意,那樣自信滿滿的樣子,帶著與生俱來的英氣,即使在淩亂而擁擠的小屋子裏,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突然又似想到了什麼,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赤足踩在地板上,她望著他,眼淚模糊了視線,這個男人嗬,這個她一直深深愛著的男人嗬。
他終於走到了她的麵前,卸下自信滿滿的笑容,那一瞬,所有的飛揚跋扈都沒有了,他一身黑衣,背後是暖暖的橘黃色的光,柔和的將他包裹了一圈。眼中是化不開的憂鬱,微蹲了身。
他抬起眼與她對視,良久,呢喃一般的歎息。
“還是說——你想要讓我去死?!”
窗外的雨下個不停。
“少爺,人帶到了。”
初晴跟在管家身後,低垂著頭,她終究還是答應了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讓他受到一點點的苦難。
坐在沙發上的男子摁滅了煙,一支手搭在下巴上,聲音低沉如大提琴一般優雅,“抬起頭來。”
管家推了她一把,初晴明顯是在走神,被他推了個趔趄,慌裏慌張的抬起了頭,入目的便是那個抱臂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的男人。他站在光與陰影的銜接處,狹長的眼淡淡的掃過她,薄唇輕微的揚起,帶著無盡的嘲諷。
“你的名字。”
她很不習慣被人打量,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就是案板上待宰的肉——即使如今她的處境確實如此。
那管家又推了她一把,“問你話呢,你的名字!”
“初晴。”她垂下了頭,不敢再多想,交疊的十指反複的扣緊,張開,等待著那個男人的判決。
男人慢慢的向她走來,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每踩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恐懼莫名的襲來,她感覺到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