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淒厲的聲音,我身上的難皮疙瘩全都炸開了。
剎那間,我看清了她的樣子。
她的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黑漆漆皺巴巴的,一隻眼睛沒有眼皮,另一隻眼珠幹脆凸了出來,就那麼掛在眼眶外麵。
“媽的,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
我一邊往後退,一邊咬著牙強迫自己鎮定。
都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這話雖然未必是真理,可一旦失了膽氣,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全無生機了。
桑嵐瞪著血紅的眼睛,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過來。
一邊走,下巴上焦黑的爛肉開始不住的掉落,很快就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床。
焦臭的氣味越來越濃重,幾乎充斥了整間房子。
我被熏得不住的幹嘔。
再這樣下去,不被這娘倆整死,也得被臭氣熏死!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急著往窗邊跑,想開啟窗戶透氣。
可是沒跑出兩步,就覺得眼前發黑,腿腳發軟。
情急之下一眼瞥見桌上的水杯,趕忙抓起來,沒頭沒腦的向窗戶甩了過去。
“當啷!”
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一股清新的氣流撲麵而來。
被這股氣流一吹,我隻覺得渾身鬆弛,竟然猛一恍惚,軟在了地上,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徐先生,徐先生!”
聽到哭喊聲,我猛地睜開眼。
一張蟜美嫵媚,卻梨花帶雨的麵孔映入了眼簾。
“徐先生,你可醒了。”
桑嵐抹了一把眼淚,肩膀跟著抽搐了兩下。
回想昏迷前見到的情形,我連忙一個翻身,爬起來倒退了幾步。
“怎麼了?”
桑嵐像是被我的舉勤嚇到了,跪坐在地板上錯愕的看著我。
她還是穿著那件白色睡裙,麵板仍然是那麼的白皙。就像是受驚過度的小兔子一樣楚楚可憐的看著我。
季雅雲房門外的蠟燭已經全都燃盡熄滅了。
我攤開左手,看看手裏的三枚銅錢,再看看錶,已經是淩晨四點三刻了。
五更天,總算挨過去了。
鬆了口氣的同時,我疑惑的看向桑嵐,“我給你的符呢?”
“在這兒!”
桑嵐慌忙把手伸進領口,把那道三角符拿了出來。
我湊上前,蹲在她麵前,接過符展開。
上麵的符籙毫無異狀,仍然很鮮艷。
如果昨晚發生在桑嵐身上的變化是真的,符籙怎麼會沒起作用?
難道是我受驚過度,出現幻覺了?
我順手把她拉起來,幾步走到窗邊。
窗戶完好無損,地上卻有個水杯,隻是把兒被摔斷了。
“你怎麼會暈倒的?”桑嵐小心的問。
我反問她:“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桑嵐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有些狐疑的看著我反問:“你沒事吧?”
見我盯著她,忙說:“小姨……那個……被你淋了血以後,不見了。你讓我別擔心,說那東西已經走了。我想進去看看小姨,你就……你忽然就甩開我……那表情可嚇人了。然後你就把杯子扔了過去,再然後,你就昏倒了。”
“這還真他媽見鬼了。”
見桑嵐一臉糾結,我不禁失笑。
這麼說,怎麼就好像承認我是神棍騙子了。
“看看你小姨去。”
推開季雅雲的房門,就見她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隻有腦袋露在外麵。
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呼吸悠長均勻,明顯是還在沉睡。
“我小姨是不是沒事了?”桑嵐小聲問。
我想說沒事了,就此收錢離開,可看著季雅雲額頭的噲霾,實在昧不住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