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繁星照耀之下,屠遲的營門口,一個女人的身影漸漸走來,在營門口把手的衛兵一眼認出到來的女子,馬上有人進去向屠遲報到。本來已經熟睡的將軍還要責罵來人,但是聽說是白天的那個女子到來,一下子從榻上翻身而起,披了衣服,光著腳,匆忙來到了營門,親自將她請進營中。在營帳外麵,屠遲將守衛撤掉,然後將那個女子讓進了營中。
“屠遲拜見胭脂郡主。不知郡主駕到,有失遠迎,還望郡主恕罪。”屠遲說著,已經跪拜在那裏,麵前的女子一身粗衣,滿是補丁,這位大秦的先鋒將軍卻沒有絲毫的不敬。
“看來倒是我讓你確信公子就在這裏。”胭脂也沒有對麵前將軍的禮節有任何的不適,說完這句,讓麵前的將軍起身。
“小將多年以前在鹹陽見過郡主一麵,至今不忘,今天在郡主居處多有得罪,還望郡主見諒。”屠遲起身,不敢看麵前的胭脂,依然帶著淡淡的不安說道。
“沒什麼,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郡主了,大秦不是已經亡了嗎?鹹陽現在可不是贏姓稱王,我哪裏還是什麼郡主。”麵前女子輕掩嘴角,娓娓道來,倒是沒有什麼亡國的悲痛和傷心,隻是有那麼一絲淡淡的哀傷,卻也不是為亡國,而是為公子。
“鹹陽雖破,但大秦卻沒有亡,隻要公子還在,即使我們這些秦人粉身碎骨,也要奪回本屬於我們的東西。”屠遲說著,不覺語氣已經有些激動,看著麵前胭脂郡主一臉平靜容顏,屠遲自知,麵前的郡主可是對大秦複國沒有任何的渴望。
“你很執著,我今天來,也是和你說關於公子的事情,既然你已經認出我,公子的身份也就不用隱瞞了。不過,你還不知道,公子和我已經有了孩子。”胭脂郡主語氣依然平和,看著麵前身體不禁顫動了一下的屠遲,她已經坐在了榻上。
“大秦有後,實乃江山社稷之福,黎明百姓之福。”
“你知道為何公子會在這裏,你知道公子為何會和我在一起?”
“小將不知,但小將知道,當年郡主隨鄭皇後來到秦國,鄭皇後一直對郡主關愛有加,早已有意將郡主許於公子。後來鄭皇後不幸遇害,始皇陛下對郡主依然像鄭皇後一般看重。”屠遲不知郡主為何此時問這樣的問題,但是還是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不錯,當年鄭皇後被人暗害,始皇依然對胭脂關愛有加,甚至為了在宮中方便,封胭脂為大秦靖安郡主,服侍公子日常起居。後來更是將胭脂許於公子,不過,後來公子在朝堂上忤逆皇上,被派駐北疆督軍,胭脂雖然心痛,但是也隻能看著公子離去。”胭脂說著,眼中已經有淚花盈動,粗布的衣襟已經被她拽緊,發出細微的破碎聲音。
“始皇三十七年,陛下不幸在巡查的路上死於沙丘,趙高擁立胡亥篡權,向天下隱瞞始皇死訊,派使者去往上郡,假傳始皇詔書,刺公子和蒙恬將軍死罪。幸而蒙恬之弟蒙毅拚死派使者前往鹹陽報信,並命蒙家親軍全部聽我號令。我帶領五百蒙家親軍日夜兼程,趕往上郡,但是去時已經遲了,蒙恬將軍為護公子,已經喪命在敵軍之手,幸而公子雖然重傷,卻依然還有氣息。五百蒙家親軍拚死抗爭,血染上郡,才將公子救下,但是,公子因為傷勢太重,已經生命垂危,當時的使者回報隻稱公子已死。幸而,後來我們遇到在上郡遊曆的一個丹士,公子才從死亡中掙紮出來,他即使到那一刻,手中依然緊握著始皇送於他的佩劍。後來,公子康複,但是已經是一年以後,胡亥逆賊已經將皇位坐穩,公子不想與他爭天下,讓黎民受苦,百姓遭罪,所以一直與胭脂隱居在上郡的茫茫山林之中。”胭脂說著,已經黯然淚下,想起過去種種,尤其是公子當時的傷勢,胭脂已經忍不住的話帶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