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討厭一切膻味重的東西,這羊奶雖然經過處理,但他聞著有些想吐。
池霆態度更堅決,杯口遞到他嘴邊,“算在夥食費裏的,你不喝,以後也得給錢。”
“你是奸商嗎?”商初時很想翻個白眼以示吐槽。
池霆沒說話,看著他把羊奶喝下去。
在外麵跑了一天,商初時累得很,喝完奶就往床上躺。
沒什麽比夏天開著空調躺在毛毯裏更舒服,商初時腰間蓋著薄毯,眼睛半睜半閉。
他都快睡著了,池霆還在他旁邊坐著,逼得他不得不強自睜開眼睛,皺眉問,“你在這幹嘛?”
“我的房子,我想在哪需要告訴你?”池霆玩著羊奶杯子,看似欣賞裏麵尚未喝完的流動液體。
他說得很有道理,商初時無從反駁,又問,“你怎麽知道我腸胃不好?”
池霆瞥了他一眼,“睡你的覺。”
商初時想說,池霆在這他睡不著,但也沒必要這麽矯情。
閉上眼,三秒不到,商初時睡著了。
等人徹底陷入夢鄉,池霆才放下杯子,微微伏身,壓在商初時身上。
商初時睡得並不安穩,夢中緊緊皺著眉頭,一如曾經被噩夢纏繞的池霆,整夜無法展顏。
可那時候,池霆有商初時彈奏《夜安曲》安撫傷痕累累的靈魂,商初時卻在獨自承受生活的重擔和一切壓力。
更甚至於,這些苦難,是池霆為他帶來的。
這麽不公平的事,為什麽會發生在商初時身上?
池霆為商初時撩開細碎的額發,手掌從瘦削的臉上輕輕劃過。
原來那幾年,為他驅趕噩夢,把他從深淵裏帶出來的人,真是這個他曾經最瞧不起,最厭惡的“小霸王”。
當商初時紅著臉對他說出“喜歡”,他以為那是小霸王心血來潮,捉弄人的把戲,連商初時對他的那些好,一並視而不見。
他們之間,有太多誤會從未說清楚過,他不信商初時是真的愛他,也不相信這世間有“愛”存在,可商初時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一直在他身後。
但凡當初再對商初時多一點點耐心,再認真一點去了解這個人,如今,或許會有截然不同的局麵。
夜半,雷聲轟鳴,狂風啪啪地拍打玻璃,紫色閃電時不時斜劈而下,令房間裏亮如白晝。
商初時被雷聲驚醒,第一時間察覺到,腰間橫著男人溫熱而堅硬的手臂,像是一截黑鐵,令他動彈不得。
身旁,入目是池霆俊朗剛毅的睡顏。
商初時微微垂眸,猶豫幾秒,身體小心翼翼朝池霆靠近,手牽上池霆的睡衣衣角。
他額頭抵著池霆的肩膀,嗅到熟悉的荷爾蒙氣息,被噩夢驚擾的心髒漸漸平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