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是雪水融化後落在石板上發出的清脆響聲。
金的日光靜靜照在了整個千雪崖上,給徹底靜謐的千雪崖鍍上了一層難得柔和的金光。
千雪崖中的妖獸也在這一刻都隱藏住了身形,偶爾隻發出一點窸窸窣窣地輕響, 似乎對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生出了敬畏感。
山洞內
謝閑修長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看著懷中沉睡的蕭雪堂, 心頭卻有些發冷。
謝閑同蕭雪堂共享生命後, 聞倦被謝閑強大的靈力注入了身體,修複了大部分經脈。
此刻蕭雪堂沉睡的麵容上略微恢複了一些血,不如最初那般蒼白。
隻是謝閑卻莫感覺到, 有一股很淺很淺, 卻頑固不化的力量在蕭雪堂體內緩緩吞噬著蕭雪堂的生命力。
他現在已是窺天,能看穿世間所有非真實與真實之事的本源,卻唯獨看不穿這股力量的來源。
可正是這樣,才愈發擺明了這股力量的主人究竟是誰。
是天道。
是天道對他不做選擇的懲罰。
是天道要看著他重蹈上輩的覆轍, 眼睜睜地看著蕭雪堂再次在他麵前虛弱, 老死。
想到這,謝閑反而出了一絲冷淡的笑意。
上輩他單純, 他信命,甚至在第三重幻境沒結束前, 他還是這麼想的。
但現在他不信了。
他既然說了,他全部都要,那他一定說到做到。
下定這個決心之後,謝閑整個人反而豁然開朗了幾分,這時他便低下頭, 靜靜地,認真地去看蕭雪堂熟睡時的麵容。
蕭雪堂此刻一頭烏墨的長發披散而下,絕美的容姿略顯蒼白但反而愈發精致剔透, 仿佛就是一塊用玉雕琢而的美人一般。
隻不過蕭雪堂的眉目並不是清麗淡雅型的,即便是閉著眼,仍是遮不住那撲麵而來的驚豔。
看著看著,謝閑便覺得愈發難掩自己心頭的心動。
說來也怪,謝閑雖然在第三重幻境後,真正覺醒了前兩世的回憶,可不知為何,他仍是覺得那兩世的記憶對於他而言,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霧,絲毫看不真切。
就像他看現在的蕭雪堂,雖然明明是同前世記憶裏一樣的一張臉,但他卻覺得,不一樣,還是不一樣的。
謝閑也曾想過,不他仍然還是個穿書者,隻不過是繼承了原主的遺誌為了窺天所以融合了原主的記憶。
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現在的他,隻想要現在的蕭雪堂,就像現在的蕭雪堂,隻想要現在的他一樣。
這麼想著,謝閑便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了一下蕭雪堂那纖長濃密的眼睫。
前輩真好看啊。
謝閑有些開心地想。
結果就在這時,蕭雪堂的眼睫微微顫了顫,靜靜睜開了眼。
若是在以前,謝閑恐怕就害羞了,但這時他不僅沒有害羞,還低頭湊得更近了些。
“前輩,你醒啦。”
蕭雪堂微微歎了口氣,無奈道:“如果不是某人忍不住來去,可能會睡得更久一點。”
謝閑抿了一下唇,微微笑道:“誰讓前輩從前一直騙。”
蕭雪堂:……
接著蕭雪堂就忍不住皺眉咳嗽起來。
謝閑今時不同往日,一眼就看出來蕭雪堂體內氣血並無太過尋常的起伏,脈搏也還算好,這時便笑眯眯地看著蕭雪堂咳。
蕭雪堂自顧自咳了一,覺得有些不對,抬頭一看,對上了謝閑那雙笑眯眯的眸子,頓時就沉默了。
過了半晌,他不動聲地止住咳嗽,啞聲道:“果然你現在成了窺天,就開始嫌棄這個病號了。”
謝閑但笑不語。
蕭雪堂:……
他真就奇了怪了,謝閑明明隻是進了個階,才過了兩三日不到的時間,怎麼整個人就變得不如以前可愛了?
謝閑似乎看出了蕭雪堂的心思,這時不動聲地笑了笑,便道:“前輩,進階前你答應的事,現在忘了?”
蕭雪堂微微一怔,接著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現在不都看到了麼?還要講?”
謝閑微微笑了笑:“自己看到是一回事,可前輩的解釋呢?還沒有聽到前輩的解釋。”
蕭雪堂:……
他現在愈發覺得,還是從前的謝閑更可愛了。
隨隨便便親一親就能糊弄過去。
現在這個……
如果他要是還想用老一套去糊弄,恐怕被謝閑反著親上來吧?
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蕭雪堂沉默了半晌,隻能輕聲道:“那你先扶我起來,們坐著說。”
謝閑不疑有他,伸手便扶著蕭雪堂坐了起來。
誰料蕭雪堂卻在這時忽然出手,猛地用一張不知道哪裏弄來的天級禁製符貼在了謝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