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剛下班,正堵在回家的路上,家裏隻有一個病號,以及一個九歲,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父親拖著病弱無力地身體,帶著他們衝過了火海,但他的手剛放在門把手上,就立刻被燙掉了皮。
盡管嚴瀟和嚴烈的父親忍著劇痛,強行想擰開大門。
但高溫的灼燒,早已讓防盜門變形了,根本就打不開。
無奈之下,父子三人衝向了陽台,他們隻能嚐試著從陽台上往下爬。
巨大的爆炸聲早就驚動了鄰居,在樓下鄰居的幫助下,嚴瀟和嚴烈被接住成功逃生。
可輪到他們的父親時……
本就病弱無力的他,在將兩個孩子舉出陽台,慢慢往下放時,已經用盡了力氣。
那雙被門把手燙掉皮的手嚇得年齡還小的嚴瀟嚎啕大哭。
嚴瀟最後聽到的話,是父親的道歉:“對不起啊……爸爸的手嚇到你了……爸爸生病了,沒有力氣……”
他連翻出陽台的力氣都沒了。
火光衝天,熱浪翻湧。
嚴瀟被父親舉出陽台那刻,腦子裏隻有那句“爸爸生病了,沒有力氣”。
再然後……他被樓下的鄰居接住了。
他一直仰著頭等待,等著爸爸也能爬下來,然而,他等到的卻是樓上的爆燃。
火光裹挾著黑煙衝出了陽台,嚇得樓下的鄰居帶著兩個孩子趕緊離開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許多年。
也許是心結,嚴瀟成了一名醫生,而嚴烈,成了一名消防員,兄弟二人的關係也在外人眼裏變得越來越陌生。
隻有他們兩人知道,其實他們怪的一直都是自己。
後來,消防員從火場中帶出了一具焦屍,嚴家沒有選擇將遺體火化,他們不想父親再被烈火燒灼一次了。
而在那件事情發生後,嚴瀟的心底出現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
既然易連海可以讓因為手術失敗而死亡的病人活過來,那……父親也許也還能活過來?
許多時候,念頭一旦滋生,就如同跗骨之蛆,甩也甩不掉了。
嚴瀟親眼見過那位因為自己的手術失誤,而死亡超過七天的病人,被易連海“複活”。
他想了很久……
終於還是邁出了那一步,將父親的遺體挖出來,交給了易連海。
聽嚴瀟講完後,秦滿江的眼裏,有著難以掩飾的震驚。
他知道嚴瀟的心理有些扭曲,他不想讓任何人死在自己眼前,他的永久道具也因此應運而生,成了一把可以“鎖住性命三十分鍾”的極為強力的道具。
無論是現實裏,還是在怪談中,嚴瀟都用他的手術刀救了無數人。
而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童年的那場火災。
秦滿江也終於明白,嚴瀟為什麼會這樣掙紮於誘出易連海這件事。
畢竟……他父親生還的希望,還寄托在易連海身上。
但,秦滿江沉默良久,他極為認真地看著嚴瀟,說:
“你是醫生,雖然以我們現在的立場,說很多話都顯得不切實際,但已死之人就算能複活,他還是他嗎?”
嚴瀟轉過頭,看著秦滿江的眼睛。
秦滿江沒有回避,而是慢慢說道:
“……我必須告訴你,一件殘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