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秦滿江和魚清歡逃離住宅的時候,許一正站在自家公寓的陽台,看著手機的屏幕,屏幕上……是他離開老槐樹時照下的,刻在樹幹上的名字。
【劉俊彥】
【沈紅】
在看到那兩個名字時,他的腦海中閃回了上一輪玩家的死亡畫麵。
這個發現除了陳致遠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倒不是許一在藏私,隻是這兩個名字,讓他打心底裏不想去觸碰。
在老槐樹下時看到的那一夜狂風暴雨,還有滿地的扭曲屍體,實在太過駭人……
他擔心貿然告知大家這兩個名字,反而會打亂各自原本的安排。
就算要說,他也打算自己先去查一查再說。
許一吐出一口濁氣,回頭看了一眼。
鍾雪燃去了洗手間,快五分鍾了,雖然剛才問了她一句,她也的確還好好地呆在洗手間裏,但他不認為那個地方適合久呆。
正想過去讓她出來時,他的手機一振。
【遊戲已經開始了,可以使用永久道具。】
【我要去老城區找兩個名字。】
【開幕語裏那兩個人的名字。】
發信人是秦滿江。
仔細地看完信息後,許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遊戲果然已經開始了嗎……
難怪那隻鬼已經在行動了。
如果把怪談世界之中的人與鬼,看作某款回合製遊戲,每一局對戰都有不同的對戰規則,人類玩家從紙麵上的實力是不可能攻略下厲鬼的,他們必須發現那個隱藏起來的對戰規則,找到厲鬼的行為邏輯,才能加以反製。
而遊戲開始的時間,對人與鬼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
可這次的【嫁衣】,等於是在遊戲開始之外,厲鬼提前行動了一個回合!
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已經違反了怪談世界的規則,按理說這隻鬼應該被抹殺掉才對,但它還存在著。
也就是說,對於這場怪談而言,提前的那個回合是厲鬼能力的具象化表現,在這場遊戲中的邏輯是合理的。
許一思考著這個問題,同時,他把那張自己拍下來的照片發了過去,發給了秦滿江。
既然秦滿江已經通過開幕語注意到了那一男一女,那這兩個名字就是時候告訴他了。
發完短信後,許一再次看了洗手間一眼。
還沒出來嗎?
“鍾雪燃?快出來,我要用洗手間。”
他隨口叫道,要用洗手間之類的當然隻是為了讓她快點出來而說的廢話。
“嘩……”
衝水聲驟然響起。
門開了。
映入許一眼簾的,是一個身材消瘦的女人……
她一出現,整個客廳的溫度都陡然下降了些,一張隱約可以看出鍾雪燃影子的陌生麵容上,已經毫無表情。
尤其是那張嘴,那張塗成了大紅色的嘴唇……比起之前更加鮮豔了,如果說之前是劣質唇脂的顏色,那現在她的嘴唇……就是最新鮮的血紅色,那貼附在唇上的腥紅仿佛隨時都會流淌下來一樣。
甚至連她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膚,都已經開始朝著青灰色變了……
許一手臂上汗毛倒豎,他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鍾雪燃,但進洗手間之前的鍾雪燃,可並不是這副樣子!
如果說,進洗手間之前的鍾雪燃,長相與氣質還和她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話,那現在這個剛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的鍾雪燃,大概隻有五分左右的相似度了……
從這個“人”的身上,能依稀看出鍾雪燃的影子,但……越是看她,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秦滿江果然沒說錯……女玩家們很可能遭遇了某種不知名的詛咒,正在慢慢地變得不像自己。
而鍾雪燃,就是第一個被詛咒的人。
“怎麼了?”
鍾雪燃似乎對自己的異常毫無反應,她直勾勾地看著許一,連語氣都沒有變化。
“沒怎麼,你太慢了。”許一當然不會自找沒趣,他看了一眼鍾雪燃,然後移開了視線。
“我去一趟洗手間。”
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現在許一卻真的去了洗手間。
他本想告訴鍾雪燃秦滿江的事,還有自己接下來的打算,但鍾雪燃的詭異變化讓他打消了那個念頭。
許一已經無法確定鍾雪燃現在還是完完整整的“鍾雪燃”,貿然將自己和其他玩家的打算告訴她,也許並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