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啊。
張嘉言停下來,他看到領頭的那輛車上坐著的新郎和新娘緊緊地握著手,前麵的司機乃至後麵的車隊,浩浩蕩蕩這麼多人卻都無法(插cha)入他們之間。
他忽然深刻地意識到結婚就意味著兩個人開啟一段僅僅屬於他們的生活,他們將會成為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任何人都會被排在後麵。
曾經,張嘉言始終相信自己是賈雲歌最重要的人,而雲歌也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可現在他發現這個(關guan)係沒那麼堅不可摧了,他們走不了永遠那麼遠。
更令他難過的是,這一切是為了賈雲歌的幸福。
婚禮的車隊遠去,張嘉言的手機響起來。
“喂喂,隊長。”貝殼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隊長你好呀,今天剪頭了嗎?”
張嘉言心情抑鬱,語氣也不太好,“剪什麼頭,這個時間不好好訓練,給我打什麼電話?”
“今天二月二啊,我是專程來給你問好的,隊長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和副隊吵架了?”
張嘉言都被氣笑了,“怎麼?我心情不好就一定是和雲歌吵架了?”
貝殼老神在在地道,“這麼多年隊友了我們還不了解你麼,隊長你一般隻會和自己生氣,而且如果副隊在你身邊,你幾乎不會發火。現在又是發火又是遷怒我,肯定是既和副隊吵架了,又不在副隊身邊。”
張嘉言又笑了,“行啊,你現在和澤少學的都要成分析大師了,不枉費我把wg交到你手裏。那你再來分析分 析,我和雲歌會因為什麼事吵架?”
貝殼想也不想地道,“那肯定是你欺負副隊了。”
“錯了。”
“不可能,副隊滿眼滿心都是你,你要是不欺負他,他怎麼可能跟你生氣?”
張嘉言沉默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賈雲歌最重要的人,殊不知他的地位已經變了。
“雲歌有女朋友了。”他忽然就說了出來。
“什麼?”電話那邊傳來了貝殼的吸氣聲,“副隊有女朋友了?什麼時候確定(關guan)係的?”
“大概……一會。”
“一會?”
“他在相親,而且對相親對象很滿意,應該馬上就能確定(關guan)係。”
“什麼?副隊在相親?假的!要說你去相親我還信,副隊絕對不可能!”
張嘉言焦躁地在原地踱步,“雲歌對那個女生是一見鍾情,他們每天都在聊,雲歌不僅去商場買了正常的衣服,還在她麵前開口說了話。你說是不是假的?”
“一見鍾情?”貝殼覺得更玄幻了,“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在我相親的時候認識的。”
“啥?”
張嘉言本來不想說,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就把賈雲歌陪自己去相親,結果對他的相親對象一見鍾情,還讓自己幫忙牽線的事說了出來。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接著居然傳來了貝殼的笑聲,“哈哈哈哈哈!隊長,你活該!”
張嘉言手上青筋暴起,“貝殼,你別忘了今年的職業賽我是賽場解說,信不信我一口毒(奶Nai)(奶Nai)死你?”
貝殼還在笑,但笑聲遠了,那邊換了一個人。
“隊長你別理那個白癡。”說話的是方澤,“我知道你心裏肯定不好受,你和副隊一直形影不離,你關心他在意他我們都知道,現在突然有人要取代你的位置,換成誰都接受不了。”
這話讓張嘉言心裏舒坦多了,聲音也沉下來,“我確實很難受,這幾天也反省了很多,我對雲歌還是不夠好,如果我能多站在他的角度考慮考慮,或許……也沒有或許了。我現在一想到雲歌有了女朋友之後可能會搬出去,以後不能天天見麵、經常說話就覺得難受,等他結了婚,我就再也不是他最重要的人了。但他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隊長,我覺得你應該把這些話和副隊說清楚。你和副隊(關guan)係那麼好,沒有什麼心結是打不開的,隻要你認真地和他談一談,他或許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張嘉言本想反駁,可仔細回味一下又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他和雲歌自幼相識,自認沒有瞞過雲歌任何事,他也相信真正的感情的應該坦誠相待。既然他這麼難受,既然他不想雲歌和陳冉在一起,那為什麼不說出來呢?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可雲歌那麼聰明,說不定能有解決的辦法呢?
想到這,張嘉言一刻也等不及。他掛了電話,掉頭狂奔起來。他的心砰砰跳動著,耳邊盡是風聲,當拋棄那些枷鎖的束縛,隨心而動時,他心中的煩悶也在頃刻間消失。
他沖進咖啡廳,在兩人的驚愕中一把抓起賈雲歌的手對陳冉說,“對不起,我有些話必須現在和雲歌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把賈雲歌拉到咖啡廳外,跑了一段路躲進狹窄的小巷中,這才鬆開賈雲歌的手。
賈雲歌沒有一點被打斷約會的怒意,反而有些擔心地(摸Mo)了(摸Mo)他的臉,那樣的目光讓張嘉言心中一暖,更是再也做不到委曲求全。
他緊緊地抓住賈雲歌的手說道,“雲歌!我不想你和陳冉在一起。你這兩天一直不理我,每天都和陳冉聊天我真的很難受。我一直覺得我們是最親密無間的人,你的聲音、笑容一切都屬於我,我知道我這麼說很自私,可我看到你把曾經專屬於我的東西一點點都給了陳冉,看到有人在你心中的分量和我一樣多,甚至比我還多,我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我想給你幸福,希望你能有個美滿的家庭,所以一直忍著。可我漸漸發現我沒辦法忍受你我之間變得疏遠,你永遠都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我希望自己也能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屬於我的位置給別人?”
張嘉言一股腦地說完便緊張地看著賈雲歌,他注意到賈雲歌的目光變了,不似以往那般總是溫柔的含著笑意的,而是深邃的,認真的,好像要把他整個刻在腦海中一樣。
然後,他忽然貼過來,張嘉言也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樣順其自然地伸手抱住他。然而這一次,賈雲歌直接壓下他的脖子(吻wen)住了他的唇。
當那片柔軟貼在自己唇上時,張嘉言整個愣住了,賈雲歌輕輕的,又是那麼認真地親(吻wen)著他,他的唇有些發抖,垂下的睫毛也顫巍巍的,好像是鼓起了整個生命的勇氣才敢做這件事。
兩人的唇分開不過一厘米,鼻尖壓著鼻尖,賈雲歌抬眸看他,那個眼神在一瞬間就抓住了他的心,“我愛你,你呢?”
你呢?
天氣還很冷,賈雲歌穿著單薄的襯衫就被他拉出來,貼在他懷中縴細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擁抱他。
張嘉言終於懂了,他不是不想雲歌和陳冉在一起,而是不想雲歌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在一起。他想做他的唯一,親手給予他幸福和快樂。他想和雲歌生活在一起,就像坐在婚車上的新郎和新娘一樣,任何人都無法介入他們中間。
他終於不用再怕有人把雲歌從他身邊奪走了,因為他愛自己,亦如自己愛他。
張嘉言的喉結輕顫,“我也愛你,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