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兩個人都已經集中精神,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查找著周圍的事物。
當眼睛閉上之時,蒙毅聽到一聲鳥鳴,然後是小鳥飛離樹枝時羽翼的聲音,接著,有些幹枯的枝幹震顫了幾下。然後他覺察到一個細微的呼吸聲,但是馬上知道,那隻是一隻從牆角經過的老鼠的呼吸,而那個呼吸離此時的他還有接近百步。
他再次集中精力,周圍的聲音更加的清晰,隔著三道院牆,外麵街道上人群的噪雜,那裏,剛有馬蹄踏過了石板路,挑夫的擔子擱在了地上,各種的叫賣充斥街道,然後,他聽到,就在離這裏三百步的地方,有若有若無的女人的喘息聲,而那裏,是鹹陽的煙花之地,與這裏隔著一條街。
外麵的景象通過聲音在蒙毅的腦海放大,他甚至已經對周圍的景象有了基本的認識,即使不通過眼睛,隻是這份感知就已經讓他可以察覺到周圍最細小的變化。
隻是,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孩子的呼吸,一個三歲孩子的呼吸。像是那個孩子根本沒有在他的感知範圍之內,可事實上,他知道,他就在這裏。
而就在這時,一隻小手拉了拉蒙毅的衣角,蒙毅的眼睛豁然睜開,就在那裏,他的身邊扶蘇正在拉著他。
“蒙叔叔,我等了半天沒見你,我就出來了。現在,你可是我師傅了,不許反悔。”扶蘇看著他,顯然,剛才扶蘇那個賭約在他看來不是笑話,他是當真了。
“這個,這個遊戲可是相互的,這不是隻玩了一半,現在該蒙你的眼睛了。”蒙毅說著,將蒙眼布放在扶蘇的手上,近乎賴賬一般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消失在扶蘇的視線裏。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扶蘇知道,他是不可能找到蒙毅的,因為,他是不會藏起來的,隻會跑掉,他再怎麼,也隻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可能追的上這個以武藝見長的武者呢。
而在離扶蘇不遠的地方,蒙恬看著自己的弟弟消失在那裏,無奈的搖了一下頭。這個弟弟今天可是把什麼禍都闖了一遍了。到最後還放了公子一個鴿子。這件事情可是不好善了了。要知道,大秦的君臣等級可是森嚴的很,僅僅是一個以下犯上,自己弟弟今天就得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弟弟身上什麼官職爵位都沒有,這要是嚴格說起來,可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公然欺負貴族,而且是貴族裏麵的王族。
想到這裏,蒙恬又是一個頭兩個大,看著那裏小小的身影,那一刻,那個身影是那麼的孤單,矗立在院子裏,在陽光下麵,靜靜的黯然。
就在那一刻,扶蘇轉過頭來,蒙恬看到公子的眼睛裏有一些潮濕的感覺,趕緊走過去,將小公子抱在懷裏。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蒙恬的弟子。”蒙恬一句話,卻沒有察覺扶蘇在那裏得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