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你不能死呀!你死了雲兒怎麼辦呢!我們的假藥還沒有賣完呢!你種的那些爛草還沒有長大呢!還有,還有,你不說要摸城東那個小花的...”雲兒哭的聲淚聚下,眼淚瞬間打濕了老者的後背,用嘶啞的聲音不停的呼喚著躺在地上的師傅。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說到那個小花的時候,一隻布滿老繭的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後一雙蒼老的眼睛望了望四周,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失效的命運守護,破損的時光之戒,紊亂的秩序之輪。雲兒呀!你是怎麼做到的?”蒼老的聲音重新響起,老者用蒼老的手支撐著自己起來,同樣蒼老的眼睛看了看不遠的鹹陽城,那裏,一個新生嬰兒的體內此時定然包含了這三件東西,不知道是福是禍,也隻有等時間作出裁決了。
老者在那一刻似乎又蒼老了幾分,甚至,臉上的皺紋都開始顫抖,腳步蹣跚的向著自己的小屋走去。外麵似乎有風吹過,吹起幾片殘葉,在風中上下紛飛,隨風而動,上下顛簸,沒有依托,隻能隨風而去。或者,這就是命運,一片枯葉的命運,不能自主,隻能將一切托付風中。
雲兒跟在師傅身後,看到師傅在進屋的那刻,手中的木質盒子掉在了地上,師傅也沒有去撿,雲兒彎下腰,就要去撿盒子,卻聽到師傅的聲音,那個聲音無盡的蒼老,似乎不是從麵前的人口中發出的,像是來自無盡的未知,隻是雲兒在那一刻手停在盒子上,再沒有前進一分,然後手縮了回來。
也是在那一刻,蒼老的背影後,太陽隱入了西山,暮色中,一片燃燒的紅雲飄蕩在鹹陽城的上方,那一片雲紅的耀眼,紅的璀璨,像是要滴下紅色的汁液一般。而在紅雲下麵,巍峨的鹹陽宮像是嶙峋的波光一般鋪展,也渡上了這片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色。
一個身披黑色朝服的男子抱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站在床前,床上,虛弱的女子看著男子懷裏的嬰兒,因為痛苦和難產而蒼白的麵孔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男子用手理了理她額前被汗水黏住的亂發。然後將她伸出的手重新放回床上。
他坐在床頭,將嬰兒放在女子的懷裏。
“是個男孩,以後,他就是我大秦的王,是整個天下的王!”男子的聲音很大,帶著無言的威壓,嬰兒在母親的懷裏大聲的哭了起來。男子則站起來大笑。
“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女子看著懷裏的嬰兒,在那一刻,不知何處傳來歌聲。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鬆,隰有遊龍。
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扶蘇,大王覺得如何?”
“好!以後就叫他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