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牛穿過人群擠嚷的市區,很快來到了王宮的前麵,站在那裏的看守看到有一道白影向著這邊奔來,本能的伸出自己的長槍阻攔,隻是那道白影如同一陣秋風一般的從他的身旁經過,轉眼已經穿過了宮門,迅速的消失。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剛從這裏進去?”他收回長槍,忍不住低聲問身旁的人。
“你見鬼了!”身旁的人沒好氣的對他說,說話的時候,兩個人身形都沒有絲毫的動作,像是一杆槍挺立在那裏。
希望是真的見鬼了,那個人在心裏想,比起將陌生人放進王宮,還是將一隻鬼放進去承擔的風險更小。畢竟,鬼的來去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要是真的是刺客的話,那脖子上吃飯的家夥可就不保了。
就在那兩個人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重樓疊嶂的深邃宮殿裏,此時一個顫巍巍的老者已經站在了一座巨大宮殿的前方,白牛對著頭頂灰暗的天空哞叫了一聲,站在宮殿外麵的身披黑甲的侍衛才看到了這忽然多出來的一人一牛。幾個侍衛看著這已經老的滿頭銀發,皮膚像是幹裂的土地一般的老者,身上卻不知為何冷汗直流。本能的想要上前擒拿喝止,卻不知為何腳步不住的向後踉蹌移動,而握住劍柄的手也顫抖起來。幾個千敲萬選出來的侍衛就這麼看著麵前的老者顫顫的緩慢從麵前經過,而那種緩慢卻隻是他們看到的,事實上,老者經過這裏用去的時間隻是一瞬,似乎是誰的手將這一片的時間刻意撥慢,而這些侍衛卻沒有任何的察覺。
大殿裏依然喧鬧,女人的嘶喊已經越來越無力了,外麵那個慌亂匆忙的腳步此時已經越來越鈍重。發出腳步聲的人幾次想要衝進帷幔裏看一看自己牽掛的人,隻是手在接觸到那一張薄薄的帷幔時都無力的放了下來。一張帷幔,隔出了兩個世界,他隻能在外麵為著這漸漸虛弱的嘶喊心碎著急。
就在此時,一陣風無緣無故的從緊閉的門口吹了進來,隨後,房間裏在那一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聲音,腳步,慌亂,嘶喊,青銅器的碰撞,被撕破的絲織品,一切的聲音消散風中。似乎這些聲音本來就不存在於這座大殿之內,又似乎發出這些聲音的震動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住,於是,所有的一切都定止了短短的一瞬。
而在下一刻,一聲嬰兒的破啼響徹大殿,終於讓所有的震動重新恢複。於是,大殿裏重新有了聲響。而在大殿的外麵,幾個侍衛望著大殿殿頂的方向,努力的揉著自己的眼睛。
在離鹹陽城不遠的地方,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望著此時雲開日明的鹹陽城,用力的歎息了一聲。望著自己手中空空的精致盒子,眼睛裏都是留戀的光彩。
就在此時,一雙稚嫩的孩子的手拉住老人的衣角,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在看到那個空盒子的時候,一下子驚醒,睜大了眼睛看著那裏,然後嘴裏發出驚訝的‘啊’的聲音。
“雲兒,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需要幫助,隻是一顆藥,不用大驚小怪。”老者摸著孩子的額頭,像是要教導他一般,隻是那話語裏不舍的味道實在是太重了。
“賣假藥的師傅,可...可...可那裏麵的藥不是原來的那顆。”孩子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咽了一下口水,肚子裏發出咕的一聲,然後迅速的放開拉著的老者,那放開的動作快若電光,也不看老者此時已經扭曲變形的麵孔,迅速的向著身後的林子逃去。
身後,是一聲巨大的帶著滿腔憤怒的咆哮,隻是從那具枯瘦蒼老的身體裏發出,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