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在說什麼,自然不會避重就輕。

「我回家沒見到妳。」這句話他聲音壓得極低,夜裏聽起來隱隱有幾分委屈可憐之意。

顏書語怔了下,倒不是為他的控訴,而是為裴鬱寧身上越來越洶湧的熱意,她壓下心底不好的預感,把人往後推了推,「你先去洗澡換衣服,待會兒我們再說。」

裴鬱寧身姿如山嶽,一動也不動,她轉了轉扇柄,想越過他離開軟榻,冷不防被人握著手腕扯進了懷裏,「妳去哪兒?」

近在咫尺的鼻息熱得燙人,顏書語動了動手,發現沒什麼用之後,盡量保持平靜,「我睏了,打算睡覺。」

裴鬱寧沒說什麼,卻也沒放開,噴在她頸項上的鼻息越來越粗重,就在顏書語不打算再忍的時候,先她一步,他也不打算再忍了。

濕熱黏膩的吻沿著頸項向上,她剛開口出聲,就被人堵住了嘴巴,月光下,軟榻上交纏著的身影好似一個人。

被親了個徹底之後,顏書語氣息零亂,她還沒來得及發脾氣,人就被抱著進了內室,說實話,她預感很不好,就在她以為目的地是床榻的時候,裴鬱寧抱著人躲進了床側掛著幔帳的漆黑牆角。

隻容得下兩人側站的地方又黑又窄,前麵還有厚厚幔帳擋著,即便是白天都難以察覺動靜的地方,晚上更是隱蔽得出奇。

濃重的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到,除了互相觸踫的肢體與近在咫尺的氣息,一切都被掩藏。

「裴鬱寧,你冷靜點!」顏書語壓下心底慌亂,低聲提醒他。

地方太窄,兩人隻能被迫黏在一起,他的反應太明顯,她不能也不敢裝傻,隻能盡力安撫他。

「妳答應我的。」他的吻沿著鎖骨往下移,聲音有些模糊,情緒卻和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是委屈,是控訴,現在就是討伐與譴責。

說到底,他果然是生氣了。

「你先冷靜點,聽我說。」顏書語攬著他脖子,盡量平穩聲音,她早料想到他會生氣,但這幾年,她已經逐漸清楚該如何安撫他,比起讓裴鬱寧先開口,隻要她態度軟一些,先發製人,往往事情很容易平息。

但今日有些熱,她耐心不足,他也沒像之前一樣輕輕揭過,因此鬧到現在這種情境。

「我也不想的。」她努力推了推他的手臂,不奏效之後隻得努力快速出聲解釋:「我那時候心情不好,這邊又有事,直接就回來了……」

她專心致誌的解釋著,也不忘推拒他的親近,但對於此刻的裴鬱寧而言,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從沒見到她開始,他心裏就燒著一把火,現在見到了人,雖然燒起的火不一樣,但滅火的人就在眼前,自然不會輕易熄滅,所以他隻聽她說,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等顏書語意識到自己說什麼都不管用的時候,她中衣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襯裙也亂成一團,裴鬱寧整個人貼在她身上,黏得格外緊。

比起擔心,她更明顯的感覺是熱,太熱了,她不停地出汗,裴鬱寧更是熱得燙人,汗漬沾了她滿身。

「你別惹我生氣。」她又氣又急,這句話端著嗓子說得格外用力且冷酷,不過,那也隻是她以為,裴鬱寧耳朵裏聽到的,是她柔軟又可憐的哀求。

他心中又軟又燙,隻來得及安撫她一句,「放心,我有分寸。」

他果然很有分寸,炎熱夏夜裏,寂靜黑暗中,顏書語不知道自己被迫待在那個牆角裏多久,等她終於感受到涼意時,身上全都是他那格外討厭的味道。

她太陽穴跳得厲害,眉心隱痛,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裴鬱寧雖說還未滿足,但好歹吃了個半飽,抱著人就進了隔壁浴房。

夏日炎熱,時刻備著水,雖說是涼水,但於他而言沒什麼差別,等他把自己收拾好之後,她冷著臉坐在那裏,身上衣衫淩亂,看他的眼神似是打算剝了他一層皮。

他笑笑,拿著毛巾去給她擦臉,她想避開,卻被他捏住了下巴,「不想身上帶著這些味道,就老實點。」

顏書語僵著身體,閉上眼睛滿臉忍耐的由他擦洗,氣息不定。

裴鬱寧心滿意足的慢慢將人擦幹淨,抱著人送回床榻,顏書語冷著臉攔了他欲上床的動作,「天氣熱,你滾去別的地方睡。」

見她神情堅定不打算妥協,他在她手臂上落了個親吻之後,退了一步,「好,我去別處睡。」

被折騰了一場,顏書語閉眼就睡,等她呼吸平穩,裴鬱寧收拾好自己東西去了別院客房。

他現在又累又安逸,肯定能睡個好覺,等睡醒了,他們再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