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從前,這次她佔據的主動權更多。

陳昑臨走之前,才將裴鬱寧的第五封信交給她,笑得有幾分不懷好意,「顏姑娘見諒,實在是近些日子日夜憂慮,忘了裴世子的這封書信。」

顏書語神色平靜的雙手接過,對於陳昑的小小心機不以為意,隻恭敬送人離開,「殿下一路順風。」

見她麵上毫無異色,陳昑似是有些失望,最終無奈一笑,踏上了回望京的旅程。

陳昑回到望京三月之後,高家終於元氣大傷,之前並未被並州河道舞弊案拉下水的高家,接連損失了幾個位居高位的朝中官員,一時間,中宮高皇後與五皇子都接連受到延昭帝申斥,陳昑在送給顏書語的書信裏,還多提了一句中宮高皇後同太後的紛爭愈加激烈,惹得延昭帝接連幾次大發脾氣,身體都損傷了些許。

顏書語在看到高皇後被皇帝申斥冷落被太後磋磨這些消息時,心情格外得好,這個出自高家的天之驕女,曾經仗著權勢與威儀讓她在宮門口跪了一整天,漫天大雪與刺骨冷寒讓她大傷元氣。

她會那麼早離開,壽數有礙,和這個女人不無關係。

上輩子,高皇後最終被囚於冷宮,被宮女太監們磋磨致死,讓她吐出胸中一口悶氣,這輩子她再度受挫同樣讓她開心不已。

讓她記在心裏恨在心裏的人太少,高皇後就是一個,如此也不枉她送給陳昑的那些男男女女,總歸,那些人中間,他肯定能選出得用的,去達成他的目的。

花園裏,桂花盛開,黃澄澄的小花,一團團,一簇簇,散發出陣陣醉人的幽香,香味彌漫在帶著雨霧的潮濕空氣裏,讓人心曠神怡。

顏書語坐在桌案前,看著手上新近傳回來的消息,揉了揉眉心,這兩日有些忙,也難怪她此刻覺得累,下午得找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姑娘,方先生的信送到了。」書房外,春月敲了敲門,顏書語收好信箋,緩了緩氣息,「進來吧。」

春月將信放到桌案上,顏書語看向自己的得力丫頭,「忙了一早上,差點誤了吃飯時間,待會兒妳記得提醒我,我有些餓了。」

春月笑著點頭,「姑娘吩咐的,我必不敢忘,今日廚房備了許多姑娘喜歡的菜色,姑娘胃口肯定能好一些。」

「希望吧。」顏書語笑笑,看向外麵細密的雨絲,「最近總是下雨,總覺得人有些悶。」

「姑娘整日在家裏忙碌,許久不出去散心了。」春月開了書房前後兩扇窗戶,讓外麵帶著桂花香氣的濕潤空氣進入內室,「昨天黎先生還說要同姑娘一起帶著小少爺去千山館看看呢,結果姑娘總是沒時間,黎先生都有些生氣了,在小少爺麵前發了好一頓脾氣。」

想起夫子那位脾氣怪異的朋友,弟弟的老師,顏書語無奈搖頭,「黎先生每年一到這個時候,脾氣就會大些,我已經習慣了。」

「那您還同他去嗎?一早上先生遣人請了兩三次了,我看姑娘一直在忙,就沒過來打擾。」春月重新泡了熱茶遞過去,將書房裏簡單收拾了一下。

「下午吧,吃完飯等我睡一會兒就出門。」顏書語抿了口熱茶,舒緩了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一笑,「我怕再耽擱下去,黎先生會直接衝到書房來尋我,到時候我可什麼正事都做不成。」

想起那位黎先生想一齣是一齣的怪異任性脾氣,春月也不免發笑,整理完立刻出門忙碌去了。

顏書語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望京那位方先生傳來的書信,這位方先生同黎先生不同,之所以被稱為先生,是因為他姓方名為先生,給他起了這個名字的父母可謂是讓他佔盡了便宜,久而久之,大家都這麼叫他了。

方先生去望京是她的意思,神威侯府裏那些人雖然此刻礙不到她,但對裴鬱寧而言,始終是隱患,他在邊關拚命,她總不能讓她們再拖他的後腿。

因此,得了方先生這個妙人之後,她就讓人送去了那位裴二叔身邊,讓他看著侯府裏那些人,省得鬧出些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