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慘敗(1 / 3)

“大王宜速走了。”李穀原本一直站在馬側觀看戰場,此前他就感覺此戰有些懸,未必會如想象般的那樣順利,但仗打成這樣,從開頭就不順,然後一崩到底,也是出乎這個幕僚的想象之外。此時此刻,這個野心勃勃的幕僚也是毫無辦法,其長於噲謀傾軋,掌握人心,對戰場上這種橫刀長矟對決之事,此輩卻是根本沒有獻策之能。但事至如此,趙王在,大事就還有可為之虛,李穀當即攀住馬頭,勸道“再耽擱,等禁軍也崩潰了,事不可為,還會被敵精騎不停追殺剿滅,大王千金之軀,斷不能冒險”

前天的騎兵戰,趙王麾下的三百餘騎頗有躍躍欲試之感,待看到賊騎精銳,開闔縱橫馬上騎射都嫻熟之至,戰技俱是過人,這些親騎雖然是趙王延攬的豪傑之士,戰陣經驗多少都有一些,但騎陣合戰的經驗卻是餘毫也無,當下便是露了怯意。

趙王也並未派這些親騎護衛出戰,待此時趙王心有明悟,這些親騎護衛,雖然裝備比賊騎強的多,真的打起來,怕遠遠不是其對手。

便是此時此刻,三百騎護衛趙王逃走,都是有些風險了。

這時趙王反是慶幸,因為擔憂糧道,這幾天陸續安排一萬多廂軍沿途駐營,這些廂軍真的打起來未必有什麼用,沿途接應,阻礙一下追兵,總歸是辦的到的。

“也隻能如此了。”趙王一聲長嘆,簡直是傷至肺腑,當下卻是斷然道“退兵。”

此語一出,諸多幕僚,親衛將領都是如釋重負,眾人七手八腳轉身,意欲即刻逃離。

“父王不可。”一直未出聲的徐子文卻是在此時出聲,說道“大軍尚在竄戰,父王若逃,則事不可為矣。”

“你知道什麼。”徐子威在一旁揚鞭,頗為驚懼和不耐煩的道“兵兇戰危,現在我們看似安穩,是敵人尚未騰出手來。一旦廂軍徹底被滅,敵人就去兜殺禁軍,到時候敵輕騎騰出手來,不來謀我父子,難道放在一旁觀戰嗎”

徐子威雖然故作知兵的時候多,此時的分析倒也是相當精準,現在賊寇精騎尚要廓清廂軍,待廂軍慘敗成定局,一小部份騎兵追趕,使廂軍不復陣列,然後大半精銳步卒會去北營前後夾擊禁軍,輕騎那時無用,用輕騎硬沖陣列完整的禁軍,那是白白折損浪擲了,到時候用輕騎不停追殺剿滅趙王從騎,乃至在戰場上誅殺或擒獲大魏親王,豈不是李開明等流賊起事以來的最大榮耀

“我亦知此理。”徐子文麵色蒼白,看了看麵有怒氣的趙王,又看了一眼李穀,抱拳沉聲道“現在局麵雖不利,當派大兄持刀去廂軍陣列,召總管諸將,嚴敕其收攏部卒,緩緩而退,不可潰不成軍,其次當引敗退廂軍退至禁軍之側,與禁軍互為犄角,這樣方能保全廂軍和禁軍殘部,至傍晚時可使兩部兵馬聚集退兵。這樣雖折損將士眾多,猶有一戰之力。李先生,你說過勝敗無所謂,此戰打的是政治。但若父王慘敗到隻餘幾百護衛的地步,其又何談後續的政治”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也是對眾人的提醒。

後果實在太過嚴重,哪怕是在這樣危急時刻的戰場之上,徐子文也是不得不出聲提醒。

李穀麵白如紙,此時的躊躇滿誌和得意姿態,已經盡掃無餘。

“豎子說什麼呢”眾人遲疑之時,趙王卻是一鞭向徐子文抽過去,將徐子先臉上抽出一條長長的鞭痕。

“你父若死在戰場上,還談什麼政治,什麼開府”趙王怒氣勃發,環視左右道“眾將必本王周全,必有厚賞,其餘諸事,不必理會了。”

也就是說,除了護衛眼前這親王安全之外,其餘的幕僚,官吏,包括徐子威,徐子文等人,都不必加以注意。

眾護衛轟然應諾,趙王卻是當先撥馬而行,其餘護衛如箭矢般飛馳跟上,三百餘騎簇擁趙王轉身而走,原本有旗手摯著趙王的大旗,此時當然也是棄之不顧,那大桿六丈高有餘,連同旗幟旗標幾十斤重,非壯士不能摯,此時大旗被隨手一拋,也是倒在了雜草從中。

徐子文悲憤欲死,簡

直想抽劍在自己脖間一劃,從此不再受他人羞辱自屢次挫跌之後,徐子文最後的希望就是在眼前這戰事之上,而此時此刻,他才見著父王和兄長的真本事,包括幕僚之首李穀在內,都是侃侃而談,於實務毫無益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