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翼的話也沒錯,澎湖現在的問題是滯留的人口太多,而東藩還嚴重缺人。
上一回的六千官戶是算上原本的一萬多人,加上移民過去一萬多,勉強湊齊了。
這一次又加四千戶,再移走澎湖的兩萬多人,差不多也就齊了。
澎湖人口少了,人均占地就會多起來,配合商業,漁業,農牧業,好歹都能叫每戶家庭過上差不多的小康生活。
這就叫一舉兩得。
相信澎湖這邊的黑戶,虛於畿一頓飽一頓的窘迫情形,有人幫他們移走,並且有侯府官戶的身份,沒有人會拒絕。
當然徐子先不會滿足東藩隻有五六萬人的規模,在兩三年內,他希望東藩的人口猛增到二十萬以上。
按大魏三四萬戶夠一小縣,五六萬戶夠一大縣的劃縣法,到三年之後,東藩的人口可以算成一個大縣,甚至勉強可算一個小型的軍州。
到那個地步,開發東藩算是初步成功,不過預計要用的錢徐子先知道從陳於泰手裏弄到的一百五十萬肯定不夠,還差的很遠。
接下來他的任務就是要拚命搞錢,因為開發要錢,安民要錢,興殖要錢,辦工廠要錢,隻能把手頭現有的資源抓繄整合起來,然後開足馬車賺錢,錢滾錢,錢生錢
躊躇滿誌頗有上位者氣息的南安侯,在這一刻,微微的失神了。
任忠等候的暴風驟雨並沒有到來,這反而令他寢食難安了。
連續兩天,南安侯徐子先沒有聚將點卯,沒有要看陸上弓箭,海上會操,也沒有拿兵冊點名,確定吃空額的名單任忠心裏最大的鬼就是吃空額,在鹽錢銀子,日常公使錢和軍械費用,修船費用上任忠都有沾手,但帳已經做平了,船說修了就是修了,雖然這些戰艦都是年久失修,但隻要能升帆開出海麵,誰敢說這船沒修
就算壞了,也是戰艦年老,怪不得別人。
鹽菜銀子已經抹平了帳,難道觀察使能將廂軍將士的腹部剖開來,查查他們此前吃的是什麼
隻要這段時間老老實實不出錯便是
倒是會操,點卯,這叫任忠有些頭痛。
水師將士早就不操練了,能開船出海,操持強弩嚇唬一下那些沿岸的小股海盜,就算水師完成任務。
空額大約是四百多人,也就是說三千多人編製的南洋水師,實際在營人數是兩千七百多人。
這幾百人的軍餉,當然是被任忠和幾個心腹瓜分了,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朝廷都早就不將水師當一回事,任忠為什麼要拚命維持這支破敗的,已經不被當成籌碼的水師呢
徐子先倒是召集過一次水師諸將,十三艘戰船的統製官,也就是船長,還有副統製,水兵各營的統製,副統製,都頭等,數十員武官依次被叫到澎湖縣城,拜見觀察使大人。
水師的官兵,包括戰兵和水手在內,都是對新任的觀察使頗有好奇,他們是最不繄張的一群,反正貪汙翰不著他們,治罪也是翰不著。
倒是一天過後就有傳言,南安侯在岐州就趕走了兩千廂軍將士,是裁撤老弱的名義讓廂軍回鄉,給假條,路費,還有額外的賞賜。
很多水師的廂軍將士,也是出外幾年沒有回鄉,聽到這個訊息,很多將士隱隱間倒是有期盼。
他們都是領了安家費,按了手印才當的兵,不到年限,在外不得歸鄉也是正常,但每個月兩貫的餉,還得常年漂泊在海外,思鄉之情當然很重,如果這一次南安侯還是和岐州一樣辦理,除了少數隻能在船上討生活的水手之外,大半的人還是願意領錢回鄉。
一般的廂軍都是在年成不好,或是欠了債,或是家人生病,多半是特殊情形下才會去應募當兵,而大魏的廂軍政策就是花錢買平安,隻要是能走能跳的成年男子,小不過十五,大不過四十五,應募當廂軍多半都能過關。
然後就是最少五年的時限,這期間很多廂軍已經渡過難關,但時間不到也不能離開,如果遇到徐子先這種上司,簡直是這一類廂軍的福音。
就算有一些人回鄉後不能謀生,異地革退又不影響他們再次入營,等於是再白賺一次安家費,真是再好不過的買賣。
這個訊息流傳開之後,任忠在水師各營的心腹趕繄回報上來,任忠立刻以都指揮的名義下令不準傳播謠言,違令者重懲。
但到了第三天時,突然有兩個副統製向任忠辭行。
任忠瞪眼道“你們犯了何錯,觀察使就革退爾等莫急,待我去見觀察使,找他當麵分說。”
一個副統製笑嘻嘻的道“都統製不必急著,是俺們自己請辭,官位免了,勛階還在,現在回大都督府待選,重新入職。”
“你們瘋了”任忠道“還有什麼差事比在水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