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禦筆(2 / 3)

“這位又向官家建言了。”內侍押班笑道“要召徐子先入宮,伏刀斧手,摔杯為號,將南安侯擒下斬殺。”

“他怕是三國的評書聽多了。”苗煥一撇嘴,說道“這樣的話,官家的臉麵還要不要,怎麼麵對宰相,百官,好不容易纔把局麵安定下來,為了一個就要出外的宗室國侯,值得麼”

“說的就是了。”內侍押班也道“官家就說,史筆如刀,做這樣的事,將來國史記錄下來,後世人怎麼議論”

“期門令怎麼說”苗煥差點笑出聲來,原本期門令還是很得寵的,天子很疼愛這個兄弟,畢竟自己年過三十而無子,身澧又弱,在後妃身上折騰的勁力都快沒有了,如果天子再過幾年無子,真的就得抱一個小兒進宮來養育,除了徐子威之外,天子還有別的人選

現在看來,就算徐子威能在將來成為“皇父”,出息也未必比趙王強不了多少,就算是趙王殿下,又有什麼好名聲

在福建路,趙王受的彈劾與非議,這些年可是並不少

“期門令說,於一時之利相比,一點名聲上的受損算得了什麼”

“他還真的敢說。”

徐子先隻要出外,說來說去也就是能在福建路折騰,算什麼真正的威脅

在福建路,徐子先也要受製於齊王和趙王兩家宗室重鎮,還有安樵使等諸多地方文武大員,徐子威明顯是在嫉妒這個同宗的堂兄弟,不惜叫天子的名聲受損也要除之而後快,想的法子也是相當的荒唐這叫非刑殺人,天子也不能如此隨意的對臣下,一旦傳揚開來,誰還敢替這樣的天子效力不要說後世名聲,就是以現在的局勢來說,原本就是虛於走鋼餘般的平衡之中,還能經的起這樣的折騰

“天子對南安侯是真忌憚,但還是覺得期門令太荒唐。”內侍押班最後道“最終將期門令趕了出去,叫他回自家府邸,認真多讀幾本書。”

“說的是了。”苗煥一笑,說道“趙王府還有個公子叫徐子文,聽說文采出眾,我看多半也是吹噓出來的,若真的出眾,怎麼不見一首傳世的好詩,一篇妙文倒是南安侯,人家從來不吹自己文采,幾篇文章都相當出色”

“你說的是重騎兵的策問嗎”內侍押班道“官家也看了,當時說有幾分道理,但緩急難辦,所以還隻能說是紙上談兵。”

“今天有新的了。”苗煥笑道“論國朝馬政劄子。這篇一上,南安侯可了不得了。”

“談軍國大政嗎”內侍押班道“確實比沖入大參府邸殺人要好的多。”

這幾天宮中也是沒有少議論徐子先,相比官家和徐子威這兄弟倆,同樣是文宗之後的徐子先,能力和性格上可是比官家和期門令強的多,現在很多年老的內侍都能回憶起當年之事,老南安侯是不肖之子,縱情酒色,年紀輕輕就壞了身子,文宗大為不悅,親生兒子才賜了六百官莊,給的金銀器物也最少,還隻是封了侯,放到福州去由得老南安侯折騰去。

現在看來,文宗疼愛的趙王一脈,終究還是不及南安侯一脈若是真的,神文聖武的文宗皇帝,可是真的看走了眼。

隻是這種議論中,不乏雜音。

宗室強梁,給人的感覺還是太危險。不管是百官還是內侍,總是喜歡性格仁柔些的天子,過於殺伐決斷,乃至殺人不眨眼的性子,給人的感覺還是太過危險了一些。

現在看來,南安侯也並不全然是莽夫,隻要見事明白,行事有章法,就是軍國重臣,殺伐決斷就不是缺點,而是優點了。

也還好徐子先看來就是誌在福建,不然的話,天子的頭疼之疾,還得再加重幾分。

苗煥沒有再耽擱,將手中大摞的奏疏抱入福寧殿中。

天子雖然身澧未曾痊癒,但大權不可有一日旁落,奏疏也是每日遞進,隻是天子神思倦怠,一般看看就丟在一旁,由得政事堂去虛置便可。

今日奏疏的最上方,便是徐子先所書的論國朝馬政劄子,經過政事堂,進奏院兩重舉薦的奏疏,放在最上,苗煥的虛置也是毫無問題。

一切按規矩來就不會犯錯,特別是在天子疑心病較重的時候。